已变得无关紧要,这片天地间已再无任何阴霾能掩盖她的锋芒与火彩。
少女长身而立,明眸如洗, 她身周的剑气敛而不发,却浩瀚得宛若江海。她只是站在那里, 便好似一场欲来的风雷般惊醒这片麻木太久的土地, 谁都不会怀疑她能抬手招来一场大雨,将人间的一切污秽与不洁洗去。
“本座不是诸位的敌人, 或者说,诸位的敌人不是本座。”大抵是这次意料之外的变故燃起了魔佛的几分兴致,这位明显已非正道人士的前辈好心提点道,“一目国在变神天地界埋伏了大量人手,进入苦刹之地的也不在少数。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苦刹应当是认这位小友为主了?还请小友小心,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并非敌人,那请您将我的友人放下来吧。”宋从心神色漠然,不为所动。
“那可不行。”魔佛摇头失笑,他语气平和,话语顿挫有度,“虽然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但好歹也是本座的师妹。这一淌浑水委实太深,稍有不慎便会将人溺毙其中。本座会庇佑于她,你无需忧心于此。反倒是你,还是先想想要如何从苦海中脱身。”
“无论如何,苦刹之地中发生的一切总会为世人所知,届时你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有缘再会了,小友。”
魔佛说完,他便带着梵缘浅径自撕裂空间遁入虚空,这凌虚御空之境证明其已经是炼虚合道期的修士,宋从心根本无力阻止。想到梵缘浅居然毫不犹豫地封闭了自己的耳目六识,宋从心也只能祈祷梵缘浅是真的心里有数,也愿这位先任佛子即便背道而驰也能守住本心如初。
魔佛如舍没有撒谎,苦刹之地的出口甫一。同时穿过星海裂隙离开苦刹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位于另一方天地中的魔修。
这些据说来自「一目国」的魔修显然掌握着比宋从心所知道的更为详尽的情报,在发现蛊雕与鬼蜮已经出事,另一方却有正道修士破空而出之时,他们便意识到情况有变了。不过,他们倒是没想到宋从心已经成为了苦刹之主,而是认为尊主所要的东西已经被正道夺走了。
“将红交出来!”这些魔修如同群聚的黑鸦一般,瞬间便将宋从心、影魇以及宣白凤包围了起来。他们身上爆发出来的威势不逊鬼蜮,甚至有几道气息与蛊雕旗鼓相当,“将红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排山倒海般的叱喝声从四面八方而来,面对着乌压压一片的魔修组织,宋从心心里却不曾掀起半分涟漪。
这些人在苦刹中应当已经停留了相当漫长的一段岁月了,以至于被红溢散的气息一激,身体立时便出现了异化的征兆。他们有些还尚存理智,有些却已经发出了如同害兽般的嘶吼与咆哮,长袍下的人影疯狂扭曲,显得不详而又狰狞。
但就在宋从心冷静思考对策之时,她身后忽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宋从心回首,冰冷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猝不及防之下看见了眼前极其可怖的一幕。
离开苦刹之地的宣白凤面上竟浮现出了龟裂般的纹路,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方赤红滚烫的血肉,宛如岩浆流淌过后的火山。她没有持旗的那只手崩裂瓦解,在风雨中化作飞灰。她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愣怔了一刹,眼神涣散了片刻。但很快,那离散的光又稳落了下来。
“宣白凤!”宋从心哑声喊道。
“抱歉,拂雪真人。看来,我果然是无法离开苦刹的啊。”宣白凤苦笑不已,她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然而没有持旗的手已经彻底粉化,“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真人。将士应当战死沙场,而不应当苟且偷安。正所谓文死谏,武死战,便让孤最后再助您一臂之力吧。”
“等下!还来得及。”宋从心猛然转身想要握住她的手,语速飞快,难掩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