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听见了阿黎的呐喊,也看见了远处与楚夭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宣白凤错愕与惊怒交杂的视线。

那是电光火石,也是生死一线。

宋从心几乎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分辨,她猛然提气,身体轻盈如燕般高高飞起,已练至炉火纯青的「燕步」让她在空中仍能自然无比地舒展肢体,腾挪轻盈若鸟雀。她折腰倾身,人已凌于偷袭者的上空,几乎是擦着对方的颅骨与其错身而过。

对方手持一柄锋芒人的长剑,祂的剑尖险之又险地划过宋从心的衣襟。若非宋从心突然突破炼神还虚之境,神识与反应比以往敏锐百倍不止,恐怕这迅如疾风、快如闪电的一剑会径直刺入宋从心的心口。即便是阿黎也来不及替她格挡或是救援。

偷袭者身穿一件纯白的斗篷,面上戴着一张没有面目的面具。

宋从心以燕步折身与其错身而过的瞬间,面对这不速之客,她毫不犹豫地屈膝上顶,一记凌厉无匹的鞭腿击碎了对方的假面!

【第55章】掌教首席 锈迹尽拂巨木生……

宋从心这一记攻势毫无保留, 用尽全力,足以瞬间粉碎敌人的颅骨。

红的余毒在她的血管中流淌, 宋从心认真地品尝咀嚼着这久违的情感,那种被人认为是一种原罪的、名为「愤怒」的烧灼。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但她根本不想去克制。瓷质面具在膝盖的重击下砰然破碎。但偷袭者却好似全无阻碍般地向前,不知恐惧也不知疼痛。他刺出的剑刃一击落空,立即变势如蛇般缠上, 他的剑招似快似慢,虚影重重,乍一眼看上去竟宛如一条灵活蜿蜒的蛇。宋从心来不及变势, 只能借那一击的力道于空中生生地改变了落地的方向,手中长剑仅凭直觉地挥出,猛然朝下一劈。

「叮当」, 金铁相击之声清脆得近乎刺耳,震得人耳蜗一阵阵麻痹似的疼。两道身影在瞬息间碰撞然后分开,但彼此间的后退也仅是一步。白袍人剑如蛇影,近身侵上;宋从心横剑于侧,旋身直刺。面具破碎绽裂的瓷片尚未落地, 两人便再次凶狠地撞在了一起。

爆破散开的气浪荡碎了瓷片, 切切错错的刃鸣声连绵不绝。进攻,格挡, 防守,一切都只发生在须臾之间。无论何物卷进这激烈的剑气风暴中都会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就连红投照而下的冷光都被万千剑影模糊扭曲,在地上零落破碎斑驳的光斑。肉眼无法捕捉动态, 全然来不及思考,双方只凭借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与本能,出招。

刺向眉心的剑刃被格挡,变势砍向对方的颈项;削其手腕的攻势被闪避,剑刃便上撩直取对方胸膛……冷铁碰撞的锋锐之声在耳边叮叮当当地响成了一片。宋从心很少会遭遇这般全然不计后果、无法留手的战斗,这种其中一方不死另一方便无法幸存的死战,一招一式都奔着要害而去。但凡有一点留手,紧随而来的便是死亡。

这个人!宋从心后仰避开直刺眉心的一剑,顺势抬腿狠狠踹中对方的腰腹。白袍人腹部立时震荡出一个凹陷,巨大的冲力甚至掀起了他的斗篷,可那人却仅仅只是停顿了一秒,随即便仿若不觉般再次挥剑劈砍。宋从心不得不闪身避让,她确定自己毫无留手。哪怕是金丹期修士吃下这一击都要脏腑俱碎,可对方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这人难道是橡皮捏造的吗?宋从心招架着对方的攻势,两人的速度已经快到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忽而,她抓到一丝破绽,手臂瞬间发力,以比先前快数倍的速度猛然砍向对方的颈项。然而这一剑却好似泥牛入海,切开的衣袍下空荡荡地灌着风。没有喷溅而出的鲜血,也没有因切裂而伤痛的血肉。敌人就如同一只惨白的幽灵,不会受伤,不会恐惧,不会流血……却会不顾一切地与你殊死搏斗。

不能再继续消耗下去了。意识到这是个杀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