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涨红道,“退兵百里是悲弥王展现出来的诚意,只要我们布告战争檄文,将献城之义举告知天下。届时悲弥王碍于天下人之舆论也绝不敢亏待献城的功臣!如今夏国内乱,天下未定,悲弥王若是出尔反尔,以后哪位贤才还敢投靠于他?他如何能令天下归心?!”

女子摇摇头:“阿豫,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悲弥王如何想的,我等都不清楚。要知道夏国蛮横,毫无礼教可言。你虽是我的族弟,但仅凭你三言两语便要让我身后这十万大军臣服,未免也天真了些许。”

看见女子冷静的神情,谢豫激昂的心绪逐渐回落。他倒是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文常侯若这么容易便被说服,她便不是文常侯了。

“我知郡侯是想知道我是如何与悲弥王通信的。”谢豫后知后觉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该放松警惕的,文常侯一旦攥住了密信便等同于攥住了他的把柄。后即便文常侯投诚,也完全可以将谋逆的罪名推到他身上。

谢豫心念流转,面上却还洒脱一笑,道:“但还请郡侯多加体谅,我的确有与悲弥王通信的渠道。但我只身一人来此,也是抱着会被郡侯灭口的觉悟的。若是郡侯答应,事后我必将双手将密信呈上。但尘埃未能落定时,我也总要为后人寻一条生路的。”

女子听罢却是面有愠色,叱道:“蝇营狗苟,小人之心!我若要治你罪,在你开口之时就应该把你拖出去斩了!既然没有放手一搏的魄力,又何必行此刀尖之举?!谢家已经没落,我等仅剩的族人若不抱团取暖,真要等到昏君诛灭咱九族不可吗?!”

谢豫被骂得一时间抬不起头来,心中却隐隐暗喜。一来文常侯口出「昏君」之言,显然已对咸临皇室不满至极;二来对方如此恨铁不成钢也是因为惦念同族之情,确实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虽然心中感动,但谢豫还是道:“请阿姐体谅。”语气已是软了下来。

“罢了。”文常侯不易有过大的情绪起伏,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她便禁不住呛咳了起来,再抬头,她越发面无人色,惨白病态,“去取纸笔来。”

谢豫愣了一下,随即狂喜。他连忙从桌案上抽出毛笔,铺开宣纸,细细地研磨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