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和脖颈上暴起的经脉仍然在鼓动着。

他们没有分出胜负。

小俞蜷缩在洞穴旁，耳鳍往中间收拢遮住眼睛，轻轻颤抖着，像是吓坏了。

“小俞……”

“嘿，小俞，别哭了。”

浑身血淋淋的两条人鱼围在洞穴旁，他们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一边怒视对方，一边轻声安抚尾巴缩成一团的小鲛人。

塞壬刚准备将他抱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停下。”来不及反应，他被两个举着三叉戟的士兵压制住了。

一同被压制住的还有里纳尔多。

人鱼的嗓音特殊，嘶吼声一直传到遥远宫殿内，引来了维护领地秩序的人鱼宫守卫。

最前方的黑尾女首领看清三人后，先是沉默几秒，随后斩钉截铁地挥动了一下三叉戟，“带到王后面前。”

王子、巫师后裔、混血种。

海神波塞冬在上。

女首领心里狠狠抖了一下，合起手掌高举到头顶祈祷，她无法对如此棘手的三个人进行处置，恐怕不能按照普通律法。

塞壬和里纳尔多以一种囚犯的待遇被带到人鱼宫深处。一路上，他们挣脱士兵的束缚继续自相残杀了三次，将海城搅得天昏地暗。

为此，士兵们不得不把这两条遍体鳞伤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家伙戴上镣铐押送。

“恶心的家伙，你敢亲吻小俞……我要割掉你的嘴唇和手！”

“伪善又擅长编造谎言的废物，到底是谁恶心，塞壬，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直到进入王室内宫，他们不得不收敛了愤怒。临走前，镣铐被解开。

王后瑞妮伊半躺在高处的王座上，一条黑色巨尾搭在边缘。作为最高掌权者，她同样有着象征王室的金发，脖颈上佩戴一圈哑色黄金，体型高大，不怒自威。

此时，她正在安抚怀里的小俞。

“乖孩子，别担心，他们没有使用武器，至少不会把对方的头叉下来。”

小俞实在被两人凶残的打斗吓得不轻，自成年后，他混在高大的人鱼和鲛人中间像一块小点心，过于纤细的体型让所有人默认这是一个脆弱的家伙。

瑞妮伊打量底下不久前互殴的年轻人：两人伤势惨烈，尾巴和胸膛上布满抓痕，深刻到几乎要看见白骨。

看上去谁也没有占到好处。

“塞壬、里纳尔多。”

“作为惩罚，两个月内不允许和小俞有任何接触。”瑞妮伊没有多言。

听到惩罚内容，塞壬的三只手狠锤了一下地面，发狂地喊叫起来，“母亲，您不能惩罚我，应该惩罚旁边这个亲吻小俞的恶心家伙……”

“如果您执意惩罚我，我会和他同归于尽……”他的尾巴剧烈摇晃，金发在水中张开成一张网，像一头龇牙咧嘴的狮子。

比起塞壬表现出的抗争与不屈，里纳尔多看上去镇静得多。

他一言不发，清理着伤口处的碎石。先是看一眼正在快速结痂成膜的手臂，又看了一眼王座上探出一截的银粉色尾鳍，半闭着眼睛，“我接受。”

他别无选择。

塞壬喊得更加大声，“你这个懦夫，里纳尔多，我一定要杀掉你！”

“安静，塞壬。”瑞妮伊抬高音调，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鸣。

她扬起下颌，看向失去理智的年幼儿子，“塞壬，如果你继续无理取闹，那么我不得不承认，里纳尔多比你更适合做小俞的伴侣。”

“人鱼族从来不缺强壮的雄性，你们下次动手前最好想清楚，小俞是否希望看见一副血肉模糊的场景。”

瑞妮伊说完，下达最后的命令，“出去。”

塞壬没有再反驳，他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