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憬俞只觉得喉咙痒,他吞咽了一下,吐出一口气,拿起笔签好字,再开口时换了一个称呼:“谢谢您,得文先生,这几年谢谢您,当初也很谢谢您。”
得文的手一抖,雪茄灰抖落一截,喉口堵塞了一块,不太舒服。他实在很久没听见袁憬俞这样疏离的口气,这种口吻让他很不满意,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溜走了。
袁憬俞在笑,眼睛弯着,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漂亮,坦然的、没有顾虑的。
他由衷地感谢得文。
“我今天会启程回德国,将来不会再来中国。”得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他盯着袁憬俞,眉心突突跳。
“这样啊,我会去看望您的。”袁憬俞说完,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在您有妻子之前。”
“不用,路程远。”
“好吧。”
两人告别了,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如当初合同规定都一模一样,在协议终止后,他们必须做回陌生人,不能再有任何联系。
袁憬俞站在二楼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僵硬地挥了挥手,没有人看见。
他往回走时已经没了对话时的洒脱,总觉得有些恍惚和荒诞,他的丈夫昨天晚上还在吻他,为什么今天说走就走了?
袁憬俞回到楼下,坐在客厅里,坐在得文离开前的座位上。他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他是在一家会所遇到得文的。三年前,他二十一岁,在学校里靠富二代男朋友包养。富二代性格很烂,床品更烂,他经常被玩得一身伤。
大三,富二代追求刺激,想找会所里的服务生轮奸他,结果被走错包间的一群人打断了,那天是得文的一场酒局。
得文把他救下了,从富二代手里以赎的方式换回他的自由。富二代声称在袁憬俞身上花了几百万,实际上是放屁,睡了他两年,连五十万都没有。
袁憬俞清晰地记得当时得文的话,“我需要一个妻子,你很适合成为我的妻子。”
是啊,他没爹没妈孤儿一个,死了都没人帮忙收尸,当然适合。
袁憬俞笑了一声,心口一阵发烫,他低头去看,发现眼泪掉在胸口上,打湿了一小块。
他太感谢得文了,感谢这个改变自己人生的男人。将他从泥潭中解救出,给了他一个身份,给了他金钱,给了他尊严,给了他包容,甚至给了他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