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到二人,顿时手足无措,连忙解释:“将军,将军夫人。这人是府上一个书童,平日里就喜欢偷鸡摸狗,胡搅蛮缠,我马上将他赶走……”

“且慢,不要打他了。”袁憬俞蹲下身,抽出一条手帕递到书童眼前,“不要紧,你慢慢说。”

伴鹤抬头看见来人,心里狠狠一抖,不敢去接那手帕。虽然心中惊惶害怕,但实在顾不上。

他要救公子的命。

“我家二少爷方才犯了病,吐了好多血,正昏迷在屋子里,已经半个时辰了。”伴鹤哭道。

二少爷?

袁憬俞微微皱了眉头,“你家二少爷?”

岑府的几位少爷他方才见过,和这小厮口中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来不及说完,岑岱宗赶了过来,他虽急得满头大汗,可一认出地上的人,立马口气嫌恶道:“拉下去,切莫叫他再叨扰了将军大人和夫人。”

袁憬俞见那书童被拖走,心中疑虑更深,他压了压心思,回到正厅重新落座。

“岑老爷,我听那小厮说,府上还有一位二少爷,为何方才没有见着?”

此话一出,岑岱宗干笑一声,正欲辩解,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夫人有所不知,那孩子他娘原是府上一个姨娘,闹出过丑事,生完孩子便不知所踪。这孩子打娘胎里出来便体弱多病,性格孤僻,没去过几天学堂,更不愿意与旁人亲近……”林清漪扶着胸口,说罢,差点落下泪来。

“可怜我们做晚娘的,不被人待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袁憬俞抿了抿唇,垂眼去看茶盏,又看看袖口的花纹。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扯了扯赵凝高的衣角。

这是求人的意思。

赵凝高目不斜视,摁下他的手,两人的手藏在袖子底下,紧紧贴一起。

他面上没有表情,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用足力气,将袁憬俞的几根细手指攥着又捏又揉,隐隐发烫了。

袁憬俞求饶似的,在那糙厚的手掌里挠了挠。

“把那个孩子带过来。”赵凝高只说了一句话。

岑岱宗和林清漪面色发白,被这气势唬得怎敢说一个不字,赶紧去派人叫二少爷到正厅来。下人去了没多久又折返,说二少爷昏迷了,这会儿没醒。

没法子,岑岱宗只好叫人去请大夫,再让两个小厮将岑兰生抬去一间厢房里。

冬月,让一个儿子住在破屋里挨冻,病得吐血无人照料,叫外人知道去,无论何时都是丑事。

不多时,岑岱宗赶回正厅,在赵凝高跟前点头哈腰道:“将军,将军夫人,我儿已在屋内等二位了。”

“有劳了。”袁憬俞点了点头。他看出这两个当家的心思不正,估计藏着事没说。

跟着下人一路进到一间厢房里,袁憬俞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孩子。

很苍白,很瘦,约莫十二三岁,和那几位少爷完全不同,一点富贵气见不到。

岑兰生是醒着的,才服了药,这屋子里又是暖和的,暖得有些过头,让他很不习惯。

多久没有盖过一床新被子?多久没看见过这么亮的光?

下人一道进了屋,看一眼床上的人,说道:“二少爷,这两位是将军和将军夫人。您身子虚,老爷临走前嘱咐您不要下床走动,务必记在心上。”

说完,下人行礼退出去。

岑兰生知道,这番说辞是在告诉自己,不要乱说话。

他低着头,闭上了眼。

“听说你是府上的二少爷。”袁憬俞问,他想确认一遍。

没有人应。袁憬俞并不计较,他看出这孩子是个性格孤僻的。

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虽然病得苍白,却遮盖不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