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书,手臂撑着坐直一些,不过使不上什么力气,没坐多久又靠回床头。抬头看一眼窗外,天是阴的,没有出日头,却还是比屋内亮一些。

再过两月,他会死么?

或许会,或许不会。

岑兰生低下头,一滴泪落到被面上,砸出一块水痕。

袁憬俞是被抱下马车的。

他熟睡着,身子裹在狐裘披风里,被一个男人横抱在怀中。

男人身长九尺,身穿黑色行装,披一件黑氅衣。他便是将军赵凝高,近年受命平定多处流匪内乱,多次立功,名噪汴京。

“将军,请。”李妈妈小步走在前头。

李妈妈原先是老太太屋里的,做事稳重,在下人里有威望,主母才将这事托给她。昨日得了令,早早在府外候着,一路为贵客引路。

停在厢房门口,李妈妈行了个礼道:“将军,这便是厢房了。天色尚早,二位舟车劳顿,还请好好歇息。”

“稍后不必派人来伺候。”赵凝高说完,抱着人进入屋内。

“哎。”李妈妈恭敬应了声。

门在眼前关上,里头传来一道落锁的响声。

李妈妈在岑府十几年了,见过不少世面,可今儿见到这位赵将军真容,莫名打了个寒噤。

不由感叹,怪不得能得皇帝赏识,好生英武一个人,又是如此有作为。

厢房内陈设精致,打扫得一尘不染,点了灯,供了暖,茶壶里的茶水是温热的,显然是早早备好的。

袁憬俞睡得迷糊,恍惚总有一只手在身上揉,揉得他出了一身汗。那只手从脚踝一直摸到腰侧,实在痒的厉害,袁憬俞受不了地扭了扭腰身,伸手一摸,摸到一个人头攒在胸前。

“凝高?”他含糊地叫出一个名字。

赵凝高抬头,见袁憬俞眼睛都未睁开,又低下头。

袁憬俞抬手推了推他的肩,没推动,一只手便摸到他脸上,“不要咬……”

赵凝高没有去抓那只手,任它汗津津地贴在侧脸上。

烛火在床旁晃着,袁憬俞愈发难捱,一把推开男人,可腰被紧紧箍着,赵凝高很快俯下身,在他脸颊上偷香几下。

好缠人。

袁憬俞闷在被子里,男人身体的气味笼着他,这气味他嗅惯了,一闻到便十分安心,愈发想睡过去,没法子,由着赵凝高去了。

再一醒,已经是天亮时分。

袁憬俞是被热醒的,这屋子里本就暖融融,身后又像是个火炉子贴着,着实热得慌。

热得受不了了,想大口喘气。

“好热……”

腰间的手松开,袁憬俞终于喘过气,慢腾腾挪下床倒了杯茶喝。喝完,他头脑有些晕眩,趴在桌上贪了会儿凉,忽然感到不对劲。

哪来的桌椅?袁憬俞看一眼周遭,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一间屋里,不是在马车上。

原来已经到扬州了。

身后,赵凝高也从床上起身,绕过屏风,看见袁憬俞坐在椅子上。

袁憬俞睡前被脱去外袍,这会儿身上只穿了件里衣,薄薄一层贴着肉,出了汗,在烛火下显得很透。

他身段匀称,恰到好处,不似寻常男子魁梧。先前太瘦,这两年被养得好,哪儿都是白皙的,腰细细一段,又好像是有肉的,只是不知道这肉藏在哪儿,光看着就叫人心里发痒,想伸手摸上一摸才好。

赵凝高走近,托住臀把人抱起来,“不睡了?”

“睡不着,凝高,我心里不安……”

将人塞进被子里,赵凝高坐在床沿,盯着袁憬俞的脸,不知是不是先前热狠了,此时晕红了一些。

“怎么?”赵凝高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