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袁憬俞打开灯,换好睡衣,窝在被子里,给舅舅打过去一个电话。
“舅舅。”他声音很小。
袁勇接了电话,先是骂了一句什么,语气听起来很凶恶。袁憬俞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扣了扣手指,有点紧张,担心是他又遇上麻烦了。
“舅舅,你在跟谁吵架,怎么又和别人吵架了?”
袁勇脾气爆,袁憬俞上小学的时候,他在小区里就是有名的二流子,特别是打了一顿几个欺负袁憬俞的坏学生后,在牢里蹲了几天,名声变得更差了。
“小俞?说什么呢,没有的事,舅舅跟几个朋友闹着玩呢。”袁勇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声音恢复正常,袁憬俞心里踏实不少,好像已经看到舅舅正笑眯眯地跟自己讲话。
“嗯,那、那就好,舅舅,我马上要睡觉了,是一个人睡的。”
这话说的有些孩子气,袁勇听惯了,反正在他眼里,袁憬俞一直都是小孩子,小时候没爹没妈的,跟只流浪狗似的,当不了小孩,好在他把袁憬俞当孩子一样养大了。
“呦,这么厉害,一个人睡觉怕不怕?”
“不怕,一点都不怕。”
“真棒,等放假回家了,舅舅带你去捞小金鱼。哦对,睡觉别关灯,知道吗?”袁勇嘱咐了一句,他知道袁憬俞是怕黑的,要是勉强自己一个人黑漆漆地睡,搞不好要发病。
“嗯,我带了小夜灯。”
聊了一会儿,袁憬俞跟舅舅说了晚安。他一向是睡得早的,突然间换到新环境里,整个人有种疲惫感,全身都是松动的。
袁勇最后叮嘱一句,“睡吧,明天也要给舅舅打个电话,知道吗?”
“嗯,知道了,舅舅再见。”
挂掉电话,袁勇拉下脸,把手机塞兜里,往前踢了一脚,“他妈的,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墙根里缩着一个男人,黄毛,看起来挺年轻,像个小混混。
袁勇嘴里咬着一根烟,蹲下身,揪着小混混的头发拽起来,“以后还敢不敢来闹事了?”
小混混吱哇地乱叫,被扯得身体悬空一段,“不敢,哥,不敢!”他哀嚎着,两只刺满劣质纹身的手臂去推袁勇,可惜没办法挣脱,只能像个行李似的,被袁勇捣鼓了一顿。
“哎,行了行了,老板,你下手轻点。”六子站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再打说不定得要你掏医药费呢,不值当,不值当。”
“真是撞老子枪口上了……”袁勇面色缓了缓,松开手,把人砸回地上,“滚,再有下回把你鸡巴折了,听见没?”
“听见了哥!我滚!这就滚!”小混混捂着头跑开。
“妈的。”袁勇捋了把头发,把嘴里的烟取下来,丢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净是些找死的。”
“行了。”六子拍拍他的肩膀,“回店里吧,怕那群孙子夜里砸玻璃。”
袁勇吐出一口热气,扭了扭脖子,应了一声,“行,走吧,正好我今晚睡不着。”
六子一听,觉得不对劲,探了探脑袋问,“怎么了?刚刚是你孩子的电话吧?我听到声儿了。”
“你耳朵挺灵啊。”袁勇乐了一声。
六子也笑,“老板,你能给谁好脸啊。”
六子和袁憬俞见过不少次面,虽然不知道他爸爸妈妈去哪了,但毕竟自己是个外人,问这些不好。不论如何,六子能看出来袁勇作为舅舅对他有多上心。
一想到袁憬俞,六子在脑子里想了一下,那孩子十八九岁,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挺瘦,看着有点傻,不爱说话,估计煤气都没自己开过。
和袁勇长得一点不像。
走在路上,袁勇想抽烟,摸摸口袋掏出烟盒,发现空了,“六子,等我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