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您的吩咐,早些时候醉香楼送来的鱼,后厨在做了。这不,我正要去瞧一瞧,催一催。”
齐梅江松了松眉头,点头算是回应。穿过走廊,一扇门赫然出现在尽头。这门是红木雕花的,做工精细,透出一股富贵。
敲响门,齐梅江等了一会儿,心想大概是没听见,便直接进去。
开门,合上门。
袁憬俞正倚在床头,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他一向如此,睡醒喝一杯清盐水,已是六七年的习惯。
猝不及防的,齐梅江瞧见继母赤裸着的两条腿,许是听到声音不自在,大腿贴在一起,磨蹭了一下,脚尖也紧缩一会儿。
很色情的,在人眼皮子底下晃。
齐梅江敛了敛眼皮,往前走几步,开口道:“妈妈,今日新到的靖江刀鱼,我叫厨房包了馄饨。”
他的声音恭敬又小心翼翼,不去看继母的脸,只能装模作样地低头,偷偷瞧着那双足,像一对透亮的瓷器似的,叫人直发汗。
“嗯,梅江回来了。这几日银行忙吗?没见你回来吃中饭。”袁憬俞放下茶盏,看了一眼继子,穿的黑西服,戴着金边眼镜,看来是才从洋行回来。
“前两日,我听说沙逊洋行不太平,有黑帮去银行里闹了?”
“几个老东西听信假消息,做股票爆了仓,如今不肯买账,银行先替他们填了窟窿,这些天在想法子要债。”齐梅江一边说,一边往床榻靠,最后跪到袁憬俞脚下。
袁憬俞伸手去摸他的脸,摸了几下,手指贴在左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妈妈。”齐梅江握住袁憬俞的手腕,抬起头去看他。
“嗯?做什么?”
齐梅江又不说话了,只是捏着那腕子,靠在唇边亲了几下。
“这样黏人做什么?”袁憬俞有些好笑。他眼睛垂着,面上十分平静,像是在看一只小狼狗,心里生出些刻意逗弄的意味。
想吃,那就偏不给。
袁憬俞生了一副好皮相,齐梅江自幼便觉得袁憬俞的脸与旁人不同。只一眼,就足够让人忘不掉。
幼时,齐梅江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情,长大了才渐渐晓得。
他的继母是有多么风情漂亮的。
“妈妈……”齐梅江不觉想糊涂了,脸贴到袁憬俞的怀里,轻轻地呢喃一句。
袁憬俞当然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偏要装作不懂,摸着齐梅江的耳廓和下巴,问道:“怎么,想赖在这儿?没有事要忙了?”
手指是涼的,摸得人舒服。
“不要紧的,妈妈。”
“嗯。”
抱了一会儿,袁憬俞推开齐梅江,“先起床,等一会儿陪你吃早饭。”
“出去吧。”说着,他站起身,解开胸襟的两颗扣子,撇出一点儿腻白肉色。
睡衣是青色,这样一衬,更叫人发昏。
这是要换衣服了,难怪没有底下没有穿,估计是换到一半,刚好被打搅了。
齐梅江心里跳得厉害,仍旧跪在袁憬俞脚边。他不敢起身,怕下体被瞧见,只能红着面皮,像是耍赖一样不走。
“洋行的小老板,你到底是要做什么?”袁憬俞见这架势,叹了一口气,“总要说出来妈妈才明白。”
沉默一会儿。
“妈妈。”齐梅江的嗓音哑了些,“我这些天不回家,您一个电话也不肯给我打……”
“上回珉德不回家,怎么就教您打了那么多?”
“您是不是忘了我,还是,心里就没有想着……”
难怪了。原来是怄气。
袁憬俞笑了一声,“怎么连珉德的醋也吃?他脾性向来不好,怪我从小把他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