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道，额头出了细汗，紧张到快握不稳手中的仪器。

“另一只是章鱼。”林雅宾淡然地陈述，“大概率是变异导致色变，超越正常年龄至少五十年，身上的伤口绝不是触手能做到的撕裂状。”

他顿了顿，用腕表对准右边的异色章鱼，红色光点照射在其躯干上。

一瞬间，被放大的伤痕出投射在半空，林雅宾一边观察一边继续道，“不久前，它们受到围攻，对手是一种攻击性强烈、拥有利爪、锯齿状牙的大型生物。”

这番话让另外两个人陷入沉默，这个消息无疑预示着危险与未知。

“嘭”地一声闷响，乌贼从昏迷中清醒，它对陌生环境显得格外排斥，眼睛的形状改变成扁形，用一对足狠狠地拍向三人所在的玻璃。

这是警告。

查尔斯难得严肃起来，看向隔离室内内恢复生命迹象的两团东西，“这片海里，一定还有更恐怖的家伙。”

“啊…伙计们，看来我们得做好赴死的准备。”

第五章

林雅宾查看了船舶监控，可惜一无所获，深夜海面没有任何光源，一片漆黑。

他提取出凌晨12点到此时的监听音频，利用人工智能删减掉空白时间后，终于发现不寻常。狂风和暴雨接踵而至后的半个小时内，断续地掺杂着一股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这绝对是由人类咽喉的结构才能发出的声音，愤怒，敌视、高傲，像是某种示威或恐吓。

“可以确定是未知物种吗？”狄克反复听着那段音频，猛灌一口黑咖啡，“会不会是人为干涉？毕竟某些家伙清楚我们的航线。”

船上的GPS和联邦海洋研究所绑定。他们视人鱼研究计划为不值钱的垃圾，此前曾派人在其他海域分散伪造的人鱼骨骼来嘲讽他们。

如今只凭这种虚幻的声音，很难不让人想到是这群家伙在背后捣鬼。

“不能确定，但有概率。”林雅宾制作完玻片，将其放进显微镜载物台中。这是章鱼身上的皮肤组织制成的玻片，刮取过程中甚至损坏了一条机械臂。

调整完毕后，他开始观察。

“表面布满黑点，是用于正常的色素细胞，没有寄生虫感染。”

“色素细胞正常收缩，它们不止包含四种天然色素，估测在八种以上。”

狄克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问，“这东西怎么变异成这副鬼样子？这片海里有放射性污染？”

他还是第一次听闻章鱼拥有超越四种的色素细胞。这和一条狗长了八条腿有什么区别？

“目前……不排除是种族进化，因为这片海域不存在严重的环境污染或超高辐射。”林雅宾否认他的猜想，揉了揉眉心。

话音刚落，查尔斯从门外进来。

“朋友，有一个聪明的大脑真是性感啊。”他用丹麦语夸张地说，拍了拍林雅宾的肩膀，走到操作台提取出不久前隔离室的影像投到半空中。

画面上，章鱼和乌贼体型变得更加庞然，仿佛充血了一样肿胀，彼此以敌对立场占据房间的两边。诡异的是，两只生物的姿态像是在谈判，四只眼球和许多触手旋转着对上监控，非常情绪化地扭动。

“它们居然在交流？不，一定是我在做梦。”说罢，狄克对上乌贼的视线，与那只黑金眼球接触的一瞬间，心脏狠狠地一跳，一种心慌感席卷全身。

他明白，这是人类对对未知且强大的生物产生的恐惧感，绝不是儿戏。

查尔斯讽刺地扯了一下嘴角，“不然呢狄克，你太小瞧这个世界了。”

“某些人类一直试图与自然剥离，甚至于想凌驾自然之上。在他们的认知中，人创造了科技力量与高楼大厦，是世界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