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左右, 侍者端着托盘恭候, 操牌手安静站在牌桌一角。

法比安收回目光,今晚的晚宴由他呕心沥血策划,现在已经被毁了。当纪彻、路易和傅启泽联手出现时, 无论其他人内心如?何做想,有他们?三人在,法比安注定只能低下头做人。

“黑桃3。”纪彻翻出一张牌。

法比安连忙敛下心神?, 打出草花5。

路易和费祎接连出牌,两个人显然都心不在焉, 桌面相隔甚远,深绿色桌布颜色浓郁, 路易脸上含着浅淡的笑容, 费祎面色苍白、几乎快要僵硬成木头。

……丢人现眼。

法比安眼神?阴沉了一瞬。

站在纪彻身侧的操牌手道,“纪少赢墩。”

他将?场上四张牌收拢, 放在纪彻手边。

纪彻低垂着眉眼,散漫靠在沙发内,深黑夹克领口?拉至下颌,他整个人冷冽而又漠然,修瘦指骨间转着一张牌,牌面若隐若现。

法比安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出一张牌,被他不咸不淡地将?吃。

一晚上从德扑打到?梭.哈,再从梭.哈打到?桥牌。

法比安已经记不清自己输了多少筹码。

他甚至不敢赢。

一些明显优势的牌局也要被他绞尽脑汁喂给乱打一通的纪彻,情?绪濒临爆发,却又不得不牵起笑容继续作?陪。

“继续,”法比安朝荷官抬手,“下一轮。”

荷官上前洗牌。

纪彻脸色很淡,看不出他对牌局的结果满不满意,他在喝酒,法比安偏好浓度高?的酒精,比如?威士忌、白兰地,冰杯内盛着浅浅一层褐色酒液,味道辛辣。

纪彻只喝了一口?便放下。

法比安扯起笑容,问他:“下一轮还打桥牌?”

“输牌的感觉怎么样?”没急着回答,纪彻转着酒杯,问他。

法比安感觉气血上涌,输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人嘲讽,他强撑着笑,“还挺好玩的,下半年我就要去迦蓝念书了,有机会跟你和路易打两把牌,我自然要奉陪到?底。”

路易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又似乎没听见,他左手佩戴着宽大古朴的尾戒,撑着下颌,金发柔顺的半垂,依然噙着笑意。

费祎被他看的身心发冷,如?同?被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蛇盯住,低着头不敢作?声。

“确定吗?”纪彻漫不经心地侧过头。

法比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然,迦蓝大学?的通知书统一下个月派发。我先去等你们?一年,一年后大家还是校友。”

“迦蓝大学?的法律专业确实不错。”

法比安神?色微顿,……纪彻怎么知道他报的法律专业。

“可?惜了,”心跳在这一刻不祥的跳动,法比安立刻抬起头,听纪彻淡淡道,“专业好是好,每年刷下去的人也很多。”

笑容彻底消失,不详的预感化作?实质,法比安不再掩饰眼底的情?绪,又惊又慌:“纪彻!”

有心起身,荷官和操牌手同?时摁住他左右肩膀,法比安心底发冷,立刻低头扫视宴会厅四周的景象。

他亲自安排的人手早已消失不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间宴会厅内的人全部换成了陌生面孔

是纪彻的人。

进入圣德尔的第一课,就是学?会识时务。

冷汗渗出额头,只僵硬了短短十几秒,消失的笑容再次挤出,法比安真?诚地看向纪彻,“……阿彻,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那就直说了,”纪彻语气平缓,撩起眼皮,看着他:“我听说你明晚准备举办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