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称呼就能窥见一二。钟留青八个儿子,那是外边见着的,钟攸不巧,不算在内。他到钟家时,岁已五六,往上有正房两位嫡公子,往下有两房三位庶公子,他不在嫡不在庶,只能叫一声小公子。这不算身份,钟留青没给过他任何身份。他这一声“公子”,是当年钟鹤杖责钟訾为他挣来的,而后那么多年,靠的是他在外念书的名头。

歇脚厅的茶才上,钟攸未及喝一口,接他入内的家舟就来了。钟攸登舟,穿洞门入院。到了钟留青院时,入垂花门需检摘利器。

这是钟宅规矩,每一日前来请安的诸人都要过这一规。

钟攸伸臂时,见游廊下已有人坐着。灯笼挂的亮堂,他看得清,那是钟訾。钟訾还坐椅上,旧伤未愈,足见钟留青那一次的打得狠。

正房阶下边站了诸多人,有钟攸眼熟的,也有钟攸未曾见过的。让他意外的是,居中站最前边的,竟然是老四钟泽。

一年未见,风水轮流转。嫡出的钟訾下去了,庶出的钟泽就上来了,站在钟留青跟前的人,永远不会定着是谁。

无人说话,无人叙旧。所有人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钟攸,仿佛这是个唐突的外来人。

钟攸从容自若的理了衣,踏下阶去。

钟泽半退一步,让出正堂的视线。堂上坐着的钟留青正斟茶,热腾一起,朦胧了他的容样。

“沧浪钟白鸥,叨扰钟家主。”

钟留青指尖翻杯,茶袅一吞,就泼在了地上。他没抬眼,想是连钟攸看也不想看一眼,只道:“打哪儿来的。”

“青平。”

钟留青扳指轻拨转,他倚在椅上,缓道:“青平的人,往我这陋室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钟攸道:“是奉命而来。”

“一无官职,二无钦旨,却道是奉命而来。”钟留青杯磕,“这个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