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官田相供,仕途在前,你说好不好?”

“啊。”钟攸恍然颔首,“山长好生厉害。京中每年来大人,可都是旧故?”

“偶有新交。”夏钦涧在他目光里略为飘然,“南下商盟里朋友也是有的,纵然官田不成,夏田也落不下去。”

“南下?”钟攸懵然,道:“徐杭之商吗?”

夏钦涧见他不懂,便欲得寸进尺。边凑近那青柠香,边道:“如今烟粟畅通,贤弟可休要小瞧这些商贾。来年运河一凿,这各个都是皇商。”

“可是戚大人……”

“布政使执掌布政使司,这偌大的青平,也是需要银子来流通。戚大人那里。”夏钦涧笑笑,“也是朋友。”

原来如此。

钟燮调动一直横在钟攸心头,他自诩猜测不错,越过戚易借钟子鸣之手将烟粟推于皇帝面前是中折之策。虽不厉害,却能免了招疑。可谁知竟连蒙辰都因此牵连闭门,若没有人提前做手脚,那是不可能。这人是不是昌乐侯,又是做了怎么样的手脚,钟攸一直暗自揣测。正遇了此次雅集,光凭朴松才几块金子,就能让夏田同意与沧浪共行,天下哪有这等轻易之事?只怕里面也少不了戚易。

烟粟。

烟粟竟已然成为各路人马的掌心肉,容不得人阻,也容不得人碰。这些人连前朝老将都敢算计,又怕什么钟燮?钟燮探查问题,是拿了他们赚钱的命脉,蒙辰呈书山阴,是触了皇帝的威仪。

自以为奔走所为无人知晓,实际早被看得一清二楚。

钟攸指尖轻拨上茶盖,顺势拨开了夏钦涧的手,自袖中抽了时御给放的帕,将被碰过的手背,擦的泛红。

他道:“夏钦涧,字草鸣。无翰人氏,少时师从无翰知府赵云晦。崇泰五年入京都,拜于翰林院陈学士门下,擅清谈,常思辩。永乐年离京入夏田,初为斋长,经三年,得赵云晦与昌乐侯举荐,笔墨通殿,始享文名,提任夏田山长。”

这是钟攸背下来的东西,接下来就是时御带来的消息。

“听闻山长尤爱少年,我自认为年以逾少,不知山长看中了哪里?”钟攸含笑,“不才钟攸,草字白鸥。”

夏钦涧哐当后坐,愕然道:“钟白鸥,闲云京都闲云!”

第48章 少年

斋中气氛一滞, 钟攸望着人, 道:“山长竟知道这粗名,实来惭愧。方才说要房中探学,既然斋饭已食,那就走?”

夏钦涧荡了一半的魂如今都灰飞烟灭了。他岂敢碰钟白鸥?那是侯相爱徒,江塘钟留青之子, 是当年左恺之亲点, 在圣上身边呆过的人, 就是塘靖运河的提策, 也正出于此人之笔!

“如何,昌乐侯托人办事, 竟没讲清楚吗。”钟攸收了帕,抿了已放凉的茶, 道:“山长此番独独挑了沧浪书院, 我是不胜感激。”

“钟公子。”夏钦涧扶案直身,额上浮了虚汗,只道:“竟是、竟是钟公子。先前不知,多有怠慢,公子……” 他久居山位,如今这等尴尬,不得不低头告饶,“不想竟真是钟公子!”

“不敢称公子。”钟攸道:“山长在青平,桃李遍府,德高望重。私下这么着,只怕不妥。”

夏钦涧一时间冷汗簇簇,哑口无言,却要强撑着道:“这等无稽之谈。”

“山长。”钟攸可惜道:“如今圣上对贩人一事严惩不贷,你怎可驳逆圣心,蔑视天威。”

“不敢、这万万不敢!”夏钦涧屈了脊,垂头道:“我惶恐守业,恪尽师德,唯独……唯独这。”他染了羞愧,“这癖好戒不掉。今冲撞了钟公子,委实羞煞,来日必定牢记在心,痛改前非。”他扶额,惭声道:“他日再见钟兄,真是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