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也有人家来问过,钟攸算了一下,来年春时约摸有二三十个学生,他很是心满意足,因这本就是个小书院与野先生,能有学生已是最大的慰藉。
苏舟对春时的上学很期待,在院里吃柿子的时候和他六哥兴奋的讲了许多,早已忘了是谁说的不想上学。
倒是他六哥,总有些心不在焉。
“六哥。”苏舟顺着时御的目光过去,看见窗里正为书册定序的钟攸,他道:“你怎么啦?怎的不讲话。”
时御捏了他后颈,道:“闭嘴吃东西。”
苏舟缩头,只拿眼瞅着他。时御神色不露痕迹,心里其实烦躁,像是被什么阻碍了的困兽。
自从从镇上回来之后,先生似乎总避着他。并非说不独处,只是……时御掐了根草枝,再一点点揉碎。
只是总带了点难以形容的疏离。
晚饭后时御洗碗,钟攸在侧烧水,备明早的凉菜。两人靠得近,只隔了几指的距离。
“看天就要下雪了。”钟攸将烫过的菜切成条状,放进盆里撒盐入味。
时御咬了一只红椒在口中,食不知味的回答:“快了。”
“雪一下,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钟攸动作不停,“没留神就要翻页了。”
“过年大哥家里热闹。”时御嘴里不觉得,脸颊却被辣味激起微烫的淡红色,他尚不自知。
“我往年都是两三个人小聚,今年在这……”钟攸正侧目,忽地笑起来,他道:“时御,你为何脸红。”
时御闻言抬手摸了下颊面,又蹭上了油点。他难得露出微懵的神情,抬手要擦。钟攸先抬了手,冰凉的手背在他微烫的颊边擦过去,这温度和触感的反差让两人俱是一愣。
钟攸收回手,道:“……唐突了。”
时御只盯着他,没回话。
烧在锅里的水骨碌作响,钟攸抬身去揭了锅盖,时御才转回眸,将最后的碗都冲清干净。
厨房里有点热,两人各做各的事情,没再接方才的话。
钟攸只好再次开头,道:“你见过钟燮,为何不和我说?”
时御道:“不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