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 傅让夷想到了过去他总会反复自我告诫的一句话强求一些不可得的东西,只会让他的人生更痛苦。
“嗯。”他也轻轻地重复,“要是……能被留住就好了。”
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从遇到祝知希,对他冷言冷语,半真半假地演戏,半推半就地相处,易感期过后,自我拉扯,给自己敲响警铃,却又无法忍住,对他予取予求,为他改变自己,从头开始学习如何关心,如何沟通,再一次、也是最彻底地袒露自己,完完全全,不剩一丝秘密。
都是想留住这个人。
每一次都是这样。当他特别想要某样东西,想要它属于自己,就会开始出现一种令人恐慌的坏预感,感觉自己即将要失去了。
原来敲响的从来不是警铃,是巴浦洛夫手中摇动的响铃。
挽留已经成为他的刻板行为了。
他对自己毫无办法,甚至有些气馁。因此回到家里,傅让夷就把自己关进浴室,放水,洗澡,把那些多余的情绪和渴望都冲掉。当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恢复成平日那个自己,推门出来时,却看到了换上睡衣的祝知希。
傅让夷愣了一下,视线从他的脸,落到他身上。祝知希穿的是他买的那套米白色睡衣。
他看起来干净、柔软,耳朵和手指关节都透着淡淡的粉。他靠近一步,仰着脸小声问:“你累不累?”
傅让夷垂眼盯着他说话时露出的牙齿:“为什么这么小声讲话?天都还没黑。”
祝知希愈发小声:“因为我要假装现在已经10点了,然后我要邀请你和我一起睡觉。”
“什么?”傅让夷有些莫名。
“嘘。”祝知希拉住他的手腕,“我不知道你累不累,但是我好累啊,可是倒计时又跳得特别快,很影响我的心情,我肯定会睡不好。你得帮我。”
他一口气说完,又笑了一下,小声说:“就当我们今天在美国,快过来。”
就这样,傅让夷被拽到了客卧,看着祝知希直接推开门,他竟然很想补个敲门仪式。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被拉得很紧,帐篷里的灯亮着,小避风港被光充盈,变成一个大大的黄色灯笼,床头点着香薰蜡烛,烛火微微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薰衣草,又像佛手柑,很窝心,总之不是用来抑制信息素的檀香线香。
祝知希关上门,拉着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对他比了个手势:“请。”
傅让夷:“我还以为你是要请我去帐篷里睡觉。”
“当然不是,帐篷那么小。”
傅让夷淡淡道:“每次来你房间都是睡的帐篷。”
他听到祝知希小声嘀咕了一句:“你那睡的是帐篷吗……”
但很快,祝知希又清了清嗓子,把被他弄跑偏的话题拉回来:“我的被子又软又舒服,你到底要不要试试?”
他当然没理由拒绝。
祝知希的被套和床单都是毛茸茸的,躺进去的时候,傅让夷有种全身浸入温泉里的错觉。很快,温泉里多了一位客人,推开布料褶皱的水波,靠近他,伸出手臂,在被窝里摸索了一会儿,最后“咔哒”一声,摘下了他的手环。
“都说了,进门第一件事要把这个摘下来,放到盒子里。”祝知希把手伸出被子,将手环搁在床头柜上,回头和他面对面躺好,“你是回家了,不让它回家啊?”
傅让夷没摘眼镜,很安静地望着他。看他脸上每一处小小的细节,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直到祝知希又靠近一些,几乎要触上他的鼻尖:“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下次会记得。”
傅让夷闻到淡淡的香味,房间里的香薰蜡烛,还有他皮肤上散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