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但半副药, 或许连半年都没有。
这次还?提前足足一月, 那下次呢?
常陈一早就知道?方潜音不在意她自?己的性命, 她从前其实也同她一般无二,然而离府这些?年的经历,却已改变了她的想法, 所以常陈如今已无法像方潜音一样平静。
心无牵绊的亡命之徒, 无人能留住。
那叫她心有牵绊呢?
常陈努力压下心头难耐如烈火焚烧的灼痛,眸光微动?, 蓦然道?:“师父, 十四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方潜音回眸扫过, 在她面上短暂停留。
她与叶淳予从小便不对付,方潜音虽不知原因, 却也知晓。
还?是第一次听她主动?问及叶淳予。
“……”常陈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面上依旧若无其事,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方潜音也没有太过在意,放下药碗,只道?:“无碍。”
她语气随意,常陈也看不出什么,还?想开口,却蓦地察觉她眉眼间倦怠,忘了所想:“天色已晚,不如常陈服侍您先歇下吧。”
方潜音摇了下头,示意无需她操心,目光在药碗之上短暂停留:“此事不必向他人提起。”
听出她话中?意思,常陈垂眸默然:“…是。”
多想也无益,她来之前仔细看过那药,便是一帖普通治头风,安神?宁心的药,只其中?几味珍贵难寻,却也没有头绪。
见着方潜音方喝下药,不多时便已悄然转好的面色,心知其中?必有关窍。
然而蛊毒牵制之法,其中?玄妙精深,到底不能与普通病症一概而论。
究竟是什么……常陈眼中?沉凝。
常陈想着,已然将案上收拾完毕,提着食盒朝着掀帘去了内室的方潜音躬身离去。
或许是方喝下了新药,脑中?异声终是渐渐平复。
没了不适,方觉平静难得。方潜音眉头缓缓舒展,入睡也较往昔更容易了些?。
一夜无话。
虽得以入眠,却睡的浅,次日一早,方潜音便在屋外?并?不十分清晰的声音中?转醒。
“不知可否劳这位女君帮忙通报一声,月容欲求见恩人”
“恩人?哦,将你赎回之人此时不在府中?。”
“那女君可否先将我松开?”男子柔声,楚楚可怜,似乎害怕:“月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这”
说话两人正是常陈与宁远韫。
常陈将买来的早膳放在案前,饶有兴致将他打量一遍,一面拍了拍脑袋:“瞧瞧,是在下疏忽,也怪你那主人,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些?,怎能让美人遭如此对待。”
她一面叹息,一面积极上前解下了昨晚自?己绑上的绳结,将人同椅子分开,这才似乎松了口气。
宁远韫细细掠过这位女子面上情绪,眉心微微皱起,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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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那人将他绑住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常陈把自?己买来的早膳摆在桌前,温声道?:“我给你带了些?吃食,先垫垫肚子罢。”
女子虽年岁轻,气质却温润和煦,举止亦堪称有礼,叫人不自?觉心生好感?。
宁远韫回眸有些?意外?,眼底似乎也和缓几分:“多谢女君”
常陈注意到他只是坐下,却丝毫并?未碰桌上吃食,眼眸含笑,也未多言。
“还?不知女君是名性?此处又?是何处?”宁远韫面上怯怯,半真半假问道?:“月容初来乍到,如今虽恩人不在,但若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同我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