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姐姐。”叶淳予说：“我只有您。”

方潜音微怔。

她没有表情的?时候总看起来冷漠无情。然而此时的?叶淳予却?丝毫不惧，甚至直面一切：“淳儿知道，姐姐对我只是责任，但淳儿心甘情愿。”

他闭了闭眼，语调坚决又偏执，目光近乎虔诚：“从姐姐从井中将我救上来之时，便是如此。”

叶淳予曾亲眼经历父母的?死亡，少时的?那一场杀戮带走了他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后来方潜音救下他，包容护着他，如果?不是方潜音，他找不到任何活下来的?理由，更不会有今日。

叶淳予并不想要的?回应，于是也无意?等她开口，只一字一顿，又说一遍：“我只有姐姐，也只为姐姐。”

“我只想长长久久陪着姐姐。”

方潜音：“……”

方潜音从未想过，沉默如叶淳予，有天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并非擅长表达之人，此刻的?直白却?主动的?不像话，亦叫人心中发颤。

叶淳予，他不是不懂她所说道理，他只是不愿做。

方潜音看着叶淳予，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这种感觉，叫方潜音心头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眼底也划过一抹古怪的?疑惑，不过她向来掩饰的?很?好，叶淳予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鲜少会放任他人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方潜音心知大抵是方才的?许诺给了叶淳予这些勇气，又或许，他本就是如此。

方潜音许久没有说话。

叶淳予睫翼颤动，却?依旧毫不躲闪的?直视着她，眼底顽固非常。

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她养大的?这个小崽子。

良久。

方潜音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她什么?都没再多说，只道：“去给我煮碗粥吧。”

“煮粥？”叶淳予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方潜音听不出情绪嗯了一声?。

叶淳予目光怔然，记起这是唯他与?方潜音二人的?记忆：方潜音方把叶淳予带在身边那年，她还在时刻躲避各国的?追杀，彼时市楼还在旧都，方潜音身边唯有叶淳予一人。

于是叶淳予小小年纪，便学会了辨物、躲藏、包扎、生火、做饭等各个技能。

在无数个逃过追杀，伤重将养的?日子里?，方潜音不便出门，皆是叶淳予拿了钱去到集市兑米煮粥，照顾在方潜音身边。

叶淳予没想到方潜音竟还记得。

“姐姐。”叶淳予低声?喃喃。

方潜音没再看一眼桌上的?饭食，只淡淡道：“去吧。”

那她便再吃一些，方潜音想。

待叶淳予端了煮好的?粥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正遇上方从屋内出来的?市楼。

“市楼。”叶淳予沉声?，先?开了口：“你的?伤好些了吗？”

凤宿府中，除了方潜音，同叶淳予接触最多的?便是市楼，十数年一晃而过，在叶淳予心里?，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

若不是因为他，市楼也不会受伤。

市楼见是他，向来沉肃面色也柔和了几分：“已然好了，主君不用担心。”

又听见她唤他主君，叶淳予莫名有些不自在，面上却?已习惯隐藏没有表现?出来，唯有语气泄漏了几分情绪：“……叫我十四就好。”

饶是市楼也从未见过他这一面，不由笑了笑，回眸看一眼院内，意?有所指道：“主君习惯便好，主子开了口，你也当得起，你是主君，也是十四，不必在意?其他。”

叶淳予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应了一声?，转眼也已平复下了最初那几分不自在，只道：“您过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