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元氏温柔一笑,忽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陛下。”

“嗯?”

“臣侍近日一直想着一件事。”元氏笑道:“意儿如今已到了适婚之龄,臣侍想着是否要给他找个妻家了。”

女帝疑惑的嗯了一声:“你平日不是最舍不得意儿的吗?如今怎的忽然提起此事了?”

他身后元氏笑容僵了一瞬:“哪有,臣侍只是也该张罗起来了。”

同床共枕十余载的妻夫,女帝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一瞬而逝的不自然,动作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女帝眼色微沉,语气却是不变:“那你可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哪儿有。”元氏笑了笑:“臣侍本是想来问问陛下的,不过方才听陛下说此次殿试人才辈出,不知陛下是否有可托付的人选啊?”

在元氏看不到的一面,女帝面无表情,擦了擦方才捻糕点的手:“可惜了,前三甲都是寒门子弟。”

“寒门?”元氏不由眉心紧蹙,然而想到了什么,咬牙强笑道:“寒门又如何,陛下宽厚,谁能还能亏待了我们意儿……”

话说一半,元氏蓦地对上女帝寒凉的眸子,剩余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元氏倏然跪地:“陛下!”

女帝语气冷沉:“寒门如何?朕怎么不知皇夫何时摒弃了门第之见?怎么,是怕意儿被送去和亲吗?”

金榜题名

御书房内,元氏伏跪在地,周遭一片沉默中,梨花带雨般抽泣着。

“陛下,臣侍自知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可是臣侍所做全都是为意儿,臣侍不求意儿将来的妻家有多显赫,但求一个安稳顺遂,羯族野蛮凶残,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如何去的了那穷山恶水之地……”

元氏哭着: “陛下,意儿是臣侍的心头肉啊,陛下,他方及笄才十六岁,臣侍怎么舍得!”

男子哭的可怜,一番话也算是极尽坦诚,然而女帝脸色却不见好转,她并未告诉后者羯族已然败退之事,目光沉沉: “那微儿呢?如何之前不见你来求朕?你这一副慈爱之心当真是令人感叹。”

“臣侍自问从未亏待过微儿…”元氏辩驳道,声音却不自觉越来越小:“臣侍只是……”

只是到底不是亲生的罢了。女帝心中明了,额角青筋暴跳,脸色十分骇人。

元氏一看便知她已然暴怒,眸中亦闪过浓浓的恐惧,然而他深知帝王厌恶弯弯绕绕,咬牙道:“是,臣侍自私,可是陈氏也是没有办法,臣侍只想护住和陛下的孩子,就算是江哥哥在……”

“住口。”女帝语调阴沉,一脚踹上男子心窝,竟硬生生遏止了后者说到一半的话。

元氏猝然受击,径直仰翻倒地,一声痛叫反而哑在口中,女帝反应过来时,便只见蜷在地上男子扭曲的身形,唇角亦有刺眼血色。

同从前一般无二的情形,女帝不自觉上前了几步,面上竟有些茫然之色。

然而未等她张口,便见地上男子强撑着爬了起来,身一歪扑到身前,元氏惊惧之下涕泪交加,不住磕头求饶:“陛下…陛下恕罪!臣侍…然儿知错了!”

女帝不自觉去扶他的动作蓦地顿住,眼前的恍惚也在接触到元氏容貌的那一刻尽数消散了。

江旭初……

不是江旭初,那人是永远学不会向她低头,更不会向她求饶的。

江旭初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女帝猛然回神,眸底一片无人看懂的幽深情绪,垂目间才发现,方才还在向自己求饶的元氏不知何时已然昏死过去了。

威帝闭了闭眼,并未将人扶起来,只是沉声:“来人,传太医。”

……

一晃又是四日。

延兴八年,四月二十五,御旨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