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忽然朝着连玉笑了一下。

“你……”

没等连玉回过神来,男子已然从腰间抽出了什么,往马屁股上狠狠一刺。

“嘶”骏马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鸣,连玉猝不及防,连忙稳住身子,瞬间跟着马儿如离弦箭冲了出去。

身后亦是脚步杂乱,呼喝声凶悍而愤怒。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连玉咬牙艰难地制住马缰,也不知跑了多久,等她再次回头,早已没了男子的身影。

“……”

大漠无边,烈日灼人。

连玉满身伤口未愈,即便中途粗略包扎过,但因失血过多,加之气候炎热,身上多处伤口到后几天甚至生出一阵腐烂的恶臭。

女子也从一开始的强行支撑到后来意识浑噩。

连玉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撑下来的,后来才知是老马识途,将她带到了边境一户茶肆门前,是经营茶肆的一对年老夫妇救下了她。

一月后,连玉独自坐在茶肆门口。

偶尔过路行人撞见她,无不投来嫌弃的目光,指指点点后远远地避开了。

“妖怪!丑八怪!”路边一群调皮捣蛋的毛孩子也跟着朝她扔石头。

连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多处被强行剜去皮肉,残破创瘠的身体,目光平静,没有说话。

还是屋内经营茶肆的老伯听到动静赶了出来,将门口看热闹的众人尽数赶走。

“去去去!谁家的毛孩子,看什么看!小心我抽你们!”

老伯是个热心肠的人,赶走了看热闹的行人,转头想安慰连玉,连玉看着他,摇了摇头。

老伯对上她平静的眸子,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转头又去帮自家妻主端茶去了。

连玉依旧坐在原地,这些日子她愈发沉默了,实则脑子里却没有一刻停歇,总是浮现出一双渊深莫测的眸子。

分别时的那一眼,复杂到让她每每想起心口都会涌上一股窒息的感觉。

是谁?到底是谁?

不远处一群布衣女子正聚在一起喝茶闲话,为首的女子声音高亢。

“你们不知当时有多凶险!差一点我们就被那群胡人发现了!”

“他们竟然拿活人祭祀,那水银硬生生就给那男子灌下去了,那场面!吓得我几天几夜没敢合眼!”

另几名女子听着也觉着毛骨悚然,却不愿相信伙伴的话:“我说刘愣子,你不会是在吓我们吧,羯胡早在三年前就被灭了,哪来什么祭祀……”

“嘿我骗你们做甚!”刘愣子见好友竟然不信,急了,从怀中又摸出一方配饰拍在桌上:“这就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我生是等着他们都走了才出来,捡到”

话音未落,她手上的配饰便已经被人夺去。

“妈呀”刘愣子一转头便见一个浑身疮疤的高大女子站在自己身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与她同行的一干人也被吓了一跳,一时都没有缓过神儿来。

连玉对他们的反应充耳不闻,垂眸死死盯着掌心里珠翠点缀的长命锁,双手经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是颍朝皇室专用。

这个念头一出,连玉整个人瞬间被钉在了原地,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想起来了,她认出来了!

刘愣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被抢了东西,立刻想抢回来,然而眼前的女子神色太过骇人,看起来不太好招惹:“你……”

连玉扶住桌角的右手颤抖着近乎抠进血肉,一贯笔直的脊背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慢慢地弯了下来。

水银、祭祀……

“那人还有什么特征。”连玉侧头盯住一旁的刘愣子,一贯沉静的眼底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