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冷淡地道:“皇上下旨,晓谕礼部众官员,还有平南侯府,谢南伊与宋彦初婚事,就此作罢!”

“什么?”何月琴自己起身,满脸震惊地问,“皇上为何要突然下旨取消赐婚,宋辰安,是不是你跟皇上说了什么?你从小就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如今更是连你弟弟的婚事都破坏!你到底要把侯府祸害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平南侯也跟着怒骂:“你是皇上宠臣,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让皇上改变主意?你连夜回来在家里耍威风,真是好大的官威!”

他们两人表情出奇一致,看着宋辰安的目光中,只有恨意。

面对父母无端的指责,宋辰安原本以为自己习以为常。

可看到他们眼中的怨毒时,他还是觉得,心中有个地方刺痛不已。

瞧着他突然捏紧的手指,金帛不打抱不平:“侯爷,侯夫人,大公子为了宋家,这些年受的委屈还少吗?就连皇上都知道,大人总是包庇侯府,甚至还为此受过很重的伤,你们可曾问过一句?这件事完全是世子非要将沈云娇接回侯府造成,怎么不见你们质问世子一句?”

“放肆!”平南侯怒斥,指着金帛道,“侯府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说话?给本侯掌嘴!”

宋辰安上前一步,将金帛护在身后:“谁敢!”

父子二人对峙,怒目相视,谁也不肯让步。

何月琴突然哭起来,她握住宋辰安的手臂:“辰安,你知道的,你弟弟最近受了那么多罪,你心疼心疼他,好不好,求皇上收回成命。”

“这件事,都是宋彦初的错,若是他真的想要这门婚事,就该自己去求皇上。”宋辰安忍着心中涌出的丝丝痛楚,狠心甩开母亲的手。

“辰安!”何月琴再次拦着他,“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彦初的名声受损,你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嫁的姑娘成婚,不是吗?”

她这完全是威胁,威胁完,她又柔声道:“辰安,母亲知道你气我偏心彦初,可他年纪小,父母难免偏爱些,你搬回来住吧,母亲定把这些年亏欠你的,全都补上。”

她仰起头,满眼蕴着愧疚与慈祥的爱意。

此刻的她,当真是个慈母看着自己的儿子般,全心全意地看着宋辰安。

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也是宋辰安期待已久的“母亲”。

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将他当做长子去爱,而是为了宋彦初,在恳求他!

宋辰安心里有块原本就腐烂的地方,再次被人撕得粉碎。

腐朽的味道,与锥心之痛一同袭来。

他低头看着母亲,冰冷地道:“这一切,原本就是宋彦初自作孽,此事绝无更改可能!”

语毕,他拂袖甩开母亲的手,带着金帛大踏步地离开侯府。

这个地方,他真的是多待一刻都觉得深恶痛绝!

“你走!”平南侯朝着他的背影怒吼,“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说什么呀?”何月琴嗔怪地阻止他继续说。

宋辰安的脚步,悄悄停下来,内心竟是隐约有几分期待。

可下一瞬,他就嘲笑自己的愚蠢!

何月琴低声道:“你将他赶走了,以后谁护着我们彦初?这次的事情,也还要求他,或许皇上那里才有转圜的余地。”

她自认为声音很小,宋辰安定然听不见。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自小就听力过人,能听到很小很远的声音。

方才心里碎裂的那些“腐朽”,瞬间就重新变得僵硬,无坚不摧!

既然亲情是他无法得到的,那以后,他再也不会奢求!

他离开后,前厅暗处,有个身影悄悄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