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男宾那边似乎听见动静,过来了几人。

当先之人中,正好有兵部侍郎在。

他黑着脸看向自己夫人,放低了姿态道:“不过是妇人说笑,谢评事就不要计较了。”

“侍郎此言差矣。”谢南伊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项三娘子诬陷朝廷官员,却丝毫不知错,还企图为罪臣之女辩驳一二,这无论哪一项,也不是‘玩笑’二字可以轻易揭过,侍郎大人平日做事就是这么马虎?尸位素餐的官员我见多了,上赶着认领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黄毛丫头,信口雌黄!”兵部侍郎恼羞成怒,“你这话,难道不是在诋毁朝廷命官?”

“就事论事,侍郎大人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我说中了?”谢南伊挑眉,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胁。

上辈子,侯府惨遭灭门,虽然是禁军所为,但她在那些闯入侯府的人之中,看到了兵部侍郎的身影。

此人或许是她查出真相的关键所在!

可这个“关键”被她已经气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发紫一会儿发黑。

他想要出言教训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却又忌惮她手里的御赐令牌。

看到旁边走过来的宋辰安,他嗤笑道:“宋大人,你瞧见了,你手下的人就是如此目无上官?”

“侍郎大人这是,对大理寺有什么不满?”宋辰安看了眼谢南伊,瞧着她面色还好,想来是没有受欺负。

“下官不敢,只是下官以为,这朝堂总该有应有的法度,若是谁都可以做官,在这里大放厥词,要这法度有何用?”兵部侍郎干生气,却不敢对宋辰安发脾气。

“侍郎大人。”谢南伊接过话道,“允我做官之人是皇上,赐我令牌之人也是皇上,你这是对皇上的决定,有所不满?”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完全就是在给兵部侍郎罗织罪名。

兵部侍郎面色难看极了,眼前之人他骂不得,只能看着自己那蠢妇骂道:“你这个蠢妇!整日就知道嚼舌根子,谁的闲话你都敢说,还不给谢评事道歉?”

项三娘原本以为,夫君是来给自己撑腰的。

面色刚刚好看了些,被他这么一呵斥,吓得险些直接跪下去。

“夫君,都是她陷害我,我什么都没说。”她走到夫君身边,哭诉着道,“你相信我。”

正是因为“相信”她,兵部侍郎才知道,今日之事就是因为她而起。

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项三娘不得已,便上前躬身行礼:“对不起,谢评事,方才是我失言,还请谢评事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既然有过,我自然要记。”谢南伊冷笑着道,“方才夫人都说了什么,现在写下来吞回去,那我便不与你计较。”

沈云娇膝行上前两步:“谢评事,你不要咄咄逼人可好?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项三娘子也是想要为我说两句话,我来吃好不好?”

“沈云娇,都是你坑害我!”项三娘也才想起,是她方才先引起的这件事,“你装楚楚可怜给谁看?若不是你方才招惹谢评事,我怎么可能帮你说话,你真是个不安分的!宋世子娶了你,真是倒了霉!”

宋彦初原本不喜欢看热闹,所以他并未过来,可远远地听到有人提起他。

他这才看过来,从缝隙中瞧见,跪着的沈云娇,和站着的谢南伊。

这一幕,让他茫然的神智瞬间清醒,他立刻冲过去,将沈云娇扶起来。

“云娇,我说过了,你不用跪任何人。”他心疼地看着新婚妻子,更怪自己竟是没有留意她在被人为难,他抬眼看向谢南伊,目光冰冷,“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有气冲我来就好,何必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