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棘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没有去擦,整张嘴都是血,表情狰狞得可怕。

巨大的愤怒在他的身体里猛烈炸开,好像喷涌岩浆在胸腔内翻滚,无法控制,只能任由其肆虐,到处灼烧。

想追上张锐,想死死掐着张锐的脖子问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想把张锐的心脏挖出来,杀死张锐,吃掉张锐。

锁魂钉带来的疼痛被千百倍的放大了。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牙齿紧咬着下唇,试图压抑住从体内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讨厌身体里的那个钉子。

如同一把刀,深深扎在他的魂魄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每次一杀了人、或者情绪一激动,锁魂钉就让他遭受凌迟之苦。

这次疼痛来得尤其猛烈。简直一点也忍不住。

棘又吐了好几口血,吐到后来站不住了,跌倒在地上。

荆脸色也不太好,他拉起棘:“我们得回群英山了。”

棘甩开荆,脖子上经络暴起,眼睛红得滴血:“你别管我!去找张锐来!!把他找来!!”

棘剧烈喘息着,他的身体疼得站不起来,但眼睛却死死盯着逃跑的张锐的背影,目光冷冽如刀,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怨毒。

“我们情况很不对!锁魂钉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我们的情绪被影响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暴体而亡的!马上冷静下来!”

棘听不进荆说了什么,抬起头,不停狠狠催促荆去追张锐。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好像要哭了,眼睛通红:“我追不上张锐!!把他追回来!把他追回来!!!”

“把他追回来……”

荆盯着棘看了几秒,又转过头去看门外。

张锐已经不见了。

他知道他们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今天下午开始他们就不太控制得住自己。以往因为身体逐渐发育,妖灵和锁魂钉冲突较量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但这次反应太强烈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难以控制,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棘叫他去追张锐。

但他也没法去追。他的状态虽然比棘好一些,但总体来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狂暴下任何微小的刺激都可能撕扯他岌岌可危的理智,让事情更加失控。现在去找张锐,他可能真的会把张锐杀死。

荆扶着棘,冷声说:“我们得在力气耗尽之前回群英山。”他模样虚弱,但眼里有刻毒的恶:“我们得先回群英山,想办法把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再回来找他。”

棘沉默片刻,再次抬头的时候好像终于冷静了下来,眼里一片冷意:“你说得对。”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上午被张锐好生盘起的发髻已经被弄得散乱,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落在锁骨上,“我们把锁魂钉取出来,再来找他。”

他们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张锐。

那个骗子,竟然敢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抛弃他们。

等他们再找到张锐,一定会在张锐脖子上绑个链子,走到哪里都要拴在手上。

早知道就该趁着张锐还没来得及厌恶自己把他关起来,让张锐怎么也逃不走,只能留在他们身边,做最听话的玩具。

为什么总要装乖呢?就该让张锐看见他们的真面目,让张锐恐惧他们却无法离开他们。

荆和棘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来的路上张锐买给他们的糖葫芦被放在了一边,还没来得及吃。

荆看了一眼,拿了起来,表情阴骘着用尖锐的兽牙嚼碎糖葫芦。

孟极妖其实感受不到甜味,他和张锐说糖葫芦真甜,是在骗张锐。

他只觉得齿间像被涂满了无味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