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疼的。

是什么时候,我也是这样又冷又疼,可是我不能出声。

呜咽被扼杀在喉咙里。

“疼就说话,我轻一点。”

被允许了吗?发出声音。

“疼……”

“那我轻一点。”

“……”

“之前是谁帮你上的药?你自己吗?”

“对……”

“有很多地方都没有涂到,我重新帮你处理一下。”

“好……呜!”

“别怕。”

我没有怕你,我只是怕疼。

“我不想怕你……”

“挪动一下,换个地方。我帮你处理一下脖子这里。”

不要再打了,没有地方可以打了,哪里都好痛。

“不要打了……”

“把头抬起来点,不要低头。你这样我看不清楚。”

我不想看着那样重的皮带打在我的身体上,我不想看。

“我不想看,我好害怕……”

“不要躲。”

我没有躲,我不敢躲了,求求你。

“求求你……!”

像一盆凉水浇在我的脑子里,我猛地清醒过来,对上眼前的医生复杂的目光。

她正在把一块无无菌敷料固定在我的颈侧,结束她的工作。

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眼神落在我的手臂上那道红肿凸起的棱子,又抬起来看着我。

“需不需要帮忙?”

“……什么?”

“需不需要,帮、忙。”她加重了读音,摆出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朵边上,比了个口型。

我看出那是“报警”两个字。

“不用了。是我做了错事。”

“家长打的?”

“嗯。”我模糊地应道。

“家长也不能这么打孩子,别说都上中学了,就是三四年级也不能打了。”

“嗯,但事情是我做错了,我认罚的。”

“嗐。”她摸了摸我的头,替我把上衣穿好,“你就是太乖了,他要打你,你就跑。打不过还能跑不过?别傻乎乎的站着让人打。”

但她不知道,我是愿意的。用词语形容,大概是乐在其中。

“嗯。”但我还是对她笑了笑。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难受?”

我想到下半身隐藏在校服裤子里的伤,摇摇头,说,“没有了。”

她怀疑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了一圈,说,“好,那你在这里休息吧。”

“盖好被,睡一觉吧。”

“嗯。”

二十九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时分。挂在墙上的钟表指向三点十分。

午后的太阳喷薄着耀眼的光芒,将燥热一同裹挟而来。操场上聚集着青春活力的学生们,并不惧怕夏日的炎热,尽情地挥洒着汗水,笑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慢慢坐起身来,身后的伤不再那么疼痛,我摸摸我的额头,也不再透着不一样的热度。

我该回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