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偌大的红灯笼被人提在手里,旁边站着一名披斗篷的少女。
那少女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她披头散发,身上的大红斗篷血红刺目,在这雨幕不断的深夜里,如鬼似魅,格外可怖。
“你……”
“你……”
“你是人是鬼?”
秦泽悦吓的抱住胳膊,努力往后退了退。
那披红衣的少女手里忽然多了一把皮鞭。
皮鞭挥起,带着雨水一下一下的砸向狗窝里的人。
虽然有狗窝挡着,但那皮鞭蜿蜒犹如银蛇一般,无孔不入。
一下一下的落在秦泽悦的身上,腿上,痛的她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
“救命啊”
“快来人啊”
“鬼啊,有鬼啊!”
“快来人,救命啊”
……
秀儿从小身体不好,又被扔进贤淑院虐待了六年,身体虚弱的很。
虽然有李太医给她调了药,一来她服药的时间太短,再者她底子实在太差。
所以她才挥了十几鞭子就全身无力,再提不起来了。
要不是面对的是她最厌恶最痛恨的人,只怕这十几鞭子都挥不起来。
看见秦泽悦瑟瑟发抖的躲在狗窝里,一声一声的求救。
秀儿胸中的恶气终于出了一些。
但这远远不够。
从7岁开始,这六年来,秦泽悦对她不说一天打一回,三五天总要拿她撒一次气。
每次,她都是这么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叫天无门,叫地不应。
她想娘亲,想哥哥,想父王。
可是娘失踪了。
哥哥傻了。
没有一个人能保护她。
只有父王安然无恙。
可父王却不要她了。
把她这个“私生子”留在王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只要留她一条命,管她是怎么活下来呢。
刚才紫莹跟她说,让她别担心,她多半还是父王的孩子。
曾经无数个黑夜,她哭着蜷缩在角落里等着父王来救她,却每次都是失望之后,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算以后能证实她是王爷的女儿,她也不会再要这个父王了。
雨越下越大,紫莹担心秀儿身体虚弱,在大雨里撑不了太久,便及时扶着她回屋了。
来去一阵风,秦泽悦反应过来壮着胆子看向狗窝外边的时候,光线消失,那里好像从来就没来过人一般。
只剩下无尽的雨幕,在漆黑的夜,挥洒而下。
赵旖然本不想这么放过秦泽悦。
但外边下了雨,影响大家发挥。
想来秦泽悦被打了一顿,又在狗窝里憋屈了一宿,应该是得到些教训了。
毕竟是天潢贵胄,不可能一下要了她的小命。
赵旖然便等大家看够了热闹,让人休息去了。
担心秀儿淋了雨,又吩咐珠儿给她熬了些姜汤。
“真是便宜她了,”回到屋里,秦泽御等丫鬟给他脱外袍的空隙,抱怨道。
赵旖然笑着安抚道:“帐要慢慢算,六年积攒下来的呢,怎么可能一次算的清楚。”
秦泽御气咻咻的哼了一声:“那就慢慢算。”
秋天的被窝太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