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泓之是诚心相邀,男子忙拱手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裴公了。”
男子便率先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李清远没动,先看向李玥妩。
只自己一人,李玥妩自然不会麻烦他,可眼下的情形,她再拒绝,就显得过于驳人情面了。
见她点头,李清远才怀着忐忑和激动上了马车。
四人相对而坐,李玥妩垂着眸,没有多看对面的裴泓之。
裴泓之目光温和,看向李清远。
“今日院试,如何?”
李清远正襟危坐,如实将自己答题的情况说了。
没有厚此薄彼,同样的问题,他也询问了李清远的同窗。
得了颇有些差距的两个回答,裴泓之没有过多点评,只谈了若自己破题会从何处下笔,又会从何处论证的想法。
“破题,当以‘意’为上,但其意所立之处,并非千篇一律。”裴泓之最后道,“破题是一重,承题为二重。所承立足当果断,粘连太多方面反而不美。”
他说的并不多,却有醍醐灌顶之效。
李清远和同窗皆拱手致谢,心中再次感叹裴泓之的才能。
细品他的话后,李清远斟酌着开口,问:“依裴公之言,议论应以篇法而非辞藻见长?”
裴泓之道:“我知你意。”
考生要揣摩主考官的喜好行文,是科举中心照不宣的规则。主考的喜好,会影响排名的判定也是显而易见的事。
“篇法与辞藻并行不悖。篇法齐整,行文牵连,上下绾带,浑然一体,辞采的选择亦可缛丽。清秀与繁饰,不过是文字的选择。”
“学生受教。”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
听着里头的交谈告一段落,无为才出声提醒。
李清远先下了去,再伸手去扶李玥妩。
待三人站定,李玥妩要道谢时,裴泓之也跟着下来了。
他看向李清远的同窗,“你所居之地还有多远?可需马车再送一段?”
男子忙拒绝。
“谢裴公,并不远,出了巷子左拐就是。”
他本想同李清远讨论方才所得,可不知为何,在裴泓之目光注视下,却出言道别。
男子离开,李玥妩看向裴泓之,道:“多谢大人。”
谢他相送,也谢他教导李清远。
“嗯,”裴泓之道,“我也正好有些饿了,不知小馆可有备下食材。”
李玥妩颔首,道:“自是有的,大人且稍些时候。”
说来,她还欠着裴泓之一顿席面。上次有张顺他们在,便不能做数了。
小馆里已没了客人。
裴泓之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李清远道:“方才听你答卷,《孟子·滕文公》一篇或有疑惑?拿书来,我仔细讲于你听。”
“好。”
李清远应了,步伐轻快去后院书房拿书。
孙婆婆视线在裴泓之和李玥妩身上绕了圈。
她老婆子长二人三十载,比不得他们聪慧,但自有几分识人的本事。
裴郎君对娘子的态度比从前更有不同。
“婆婆,把送来的虾洗了吧,做虾丸要用。”
孙婆婆收回目光。
李玥妩片着鸡胸脯的肉,没有回应孙婆婆落在身上的视线。
另一边,裴泓之听着李清远将自己的见解说完,才点出其中的错漏。
早知李清远能入县试前十,必然是扎实学过基础,今日一问一答,更叫裴泓之心中满意。
“童试中的县试、府试、院试都是小题,却更考验基础,非踏实研读不可过。之后的乡试、会试则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