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攻心,气昏过去的正德帝,在被灌下一碗参汤后,悠悠转醒。
他老态尽显。满目失望的看着静王,叱骂和问责的话堵在喉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咕噜”声。
宸王起身,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静王。
“大哥,你真是太糊涂了!你做下这等犯上作乱之事,叫弟弟怎么为你开脱?”痛心疾首的语气,配着他得意志满的神情,实在割裂。
“爹爹被你气到中风失语,诸多将士丧命此次谋逆。纵然本王有心包庇,但本王也身负监国之职,要对得起爹爹的重托,亦要给百官,给万民一个交代。”
他说的那般情真意切,叫堵上口的静王气到双目圆瞪。
当静王率兵攻入皇城,看到的不是怯怯发抖的宸王,而是全副武装的侍卫司指挥使和霍南誉时,他就明白,从前种种,皆为逼迫他走向今日的不归路。
然而,箭在弦上,也唯有拼命才可能杀出一条生机。
可他还是败了。
他不是败给宸王,而是败给帝王的偏心。
正德帝迎上长子怨毒的眼神,一股悲怆之意涌上心头。
“王爷,早做决定,免生周折。”良平横在父子之间,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何必要将误会解释清楚。
他们父子就抱着对彼此的怨恨,天各一方吧。
宸王收敛了虚情假意,言行中难得展露出几分果决。
“静王意图谋反,属十恶不赦。依律,褫夺郡王封号,贬为庶民,幽禁凉山。”
正德帝抓住床帏,艰难的想撑起身子,“不,不……”
流萤上前,抽走他手里的带子,力道强硬将他按回龙床。
“官家,静王不孝,现已伏法。官家切莫动怒,龙体为重。”
正德帝何其威武之人,如今却被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生生按住,连挣扎都变得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静王被毫无尊严的拖了下去。
他艰难抬眸,瞪着上方的女子。
流萤弯了眉眼,笑意柔柔,全然不惧。
宸王以官家需要静养,遣走了想要禀告情况的侍卫司指挥使和永宁侯。
他径自倒了杯茶水,坐到正德帝的床畔。
“爹爹,没想到吧,您疼爱的大儿子会想要反了你的江山?”他道,“我也没想到,您对我所谓的偏宠都是为了磨砺大哥。”
“呃…唔…呃呃……”正德帝想控制僵硬的舌,却只发出一串困兽般的呜咽。
宸王扯着锦被的一角,动作粗鲁擦拭着正德帝嘴角流出的口水。
“爹爹也没想到,最终的胜利者会是我吧?”他略有些嫌弃的扔下锦被,目光转向身侧的良平,“来,儿子替爹爹介绍一下,他就是鹿鸣二绝之一的良平先生,如今是我的幕僚。”
宸王不懂正德帝为何会在听闻良平先生的身份后,露出惊骇的神色,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时辰不早了,”宸王起身,“爹爹安心睡吧。”
他往外走了几步,忽又停下,语气温柔,“对了,爹爹,儿臣已经叫人拟下传位诏书,待您睡醒,会听话用印的,是吧?”
言毕,他再不看面色涨红的正德帝,大步走出了永和宫。
东边天光乍破,红日被乌云遮挡一片,只撒下半边金光。
宸王略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没有多做停留,他大踏步的走向勤政殿。
久等不到朝会免除通知的百官,还是按着时辰到了宫外。
经历一场混战,几处重要的宫门都沾染了不同程度的血污。宫人和侍卫拿着水桶,不断将其冲刷。
除了空气中不能被熏香完全遮掩的血腥味,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