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泓之接过，抖开后披在了李玥妩身上。

“你风寒刚愈，别再惹了凉。”

他没有过多冒犯，距离拉近后，很快又拉开。

见李玥妩顿了下，并未将其归还，他唇角扬起。

“你知我对你起了旁的心思吧。”

不待李玥妩开口，他又继续道：“我也明白，你大抵是会拒绝。所以，我只是告知你，并不着急求个结果。”

“我从前，不懂情爱。”裴泓之笑了下，“如今也不好说懂。只是想着你就觉得心安，不消说什么，瞧见你就生出了欢喜。”

也并非一时兴起。从初见她时，裴泓之约莫就有些被她安定沉默的气质吸引。所以就着自以为合理的借口说服自己，屡屡造访。

刑部衙门外，他起了好奇。因好奇又不断靠近。

与御史台大人闲话那夜的失眠，叫他头一回审视内心。

今夜这番话在计划之外。颇多疑虑尚未得解，但对着她，不由就脱口而出了。

也无妨。

李玥妩的性子，若他不做挑明，势必要一直装不知，永远保持客气的距离了。

“往后我不会轻许，你端看我作为便是。”

李玥妩不知说什么。

拒绝？他似乎无所求。

于是沉默。

安静相对半晌，裴泓之开口，道：“进去吧。”

复又叮嘱一番。

“白日说的话你记在心上。会试前，我应当无甚机会再过来，无为会盯着小馆，有事也可直接寻他。”

他眼神温柔，凝视着李玥妩。

“我看着你回去。”

李玥妩微微欠了下身，脚步再没有迟疑的进了小馆。

看着她的身影被门板彻底挡住，裴泓之又站了会儿才登上马车。

坐在前室赶车的无为和无厌相视一眼，心中惧是惊涛骇浪。

习武之人，往往耳聪目明。

方才主君对李娘子说的那番话，他们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主心悦李娘子，然，李娘子对主子无意？！

若非对方的神情与自己一样的震惊，他们只怕是要怀疑听岔了话。

可，细想之下，早就有迹可循。

消息若传回书院，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大夫人为了主君的婚事没少发愁，生怕主子终身不娶。晓得主子动心，但对象是个商户女，不知大夫人是喜是忧。

李玥妩进了小馆，后院亮着灯。透过撑起的窗户，能看到李清远捧着书在认真阅读。

她没有打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后躺在床上，李玥妩眼前闪过裴泓之为她披斗篷时的画面。

靠得近，才更觉他容色。

只是裴泓之的行事，叫她摸不准。

不论是猝不及防的表白心意，还是异于时代世家子选妻的标准，都叫她惊讶。

罢了，左右她不愿，裴泓之也并非强求之人。

李玥妩翻身，望着外头朦胧的月色，难得叹了口气。

她心中装着太大的事，再挤不进去一点情爱。

能分神想想，已是极限。

她闭上眼，抹去旁的思绪，很快就模糊了意识。

画面忽得又清晰起来。

“姐姐，姐姐。”

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看清眼前的少年。

记忆仿佛早就遗忘，可她又在瞬间认出他。

“姐姐别睡了，我们快走，地下研究室就在前面。一切都要结束了。”

少年拉着衣衫褴褛的女人，拼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