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是梦。程安从床上缓慢地坐起,以免牵引到身后的痛处,神色阴郁的如同霜打。

他穿着一件会所客人所穿的长袍,腿间未经清洗的交合痕迹还在,平面化的镜子不能完全展现出他此时的狼狈不堪,程安抬手摸了摸脖子上如同上吊般的淤痕,意外自己竟然还活着。

程安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师,家境贫寒无依,就连现在住的屋子都是学校给分配的公租房。

身欠大额赌债无力偿还,被要债上门。对方看他相貌出众,将他带到某高级娱乐会所,作为「鸭子」赶上了架。

那些人将程安辗转了几手送到那里,自然不是好心为他介绍工作,丑话也就没说在前头。

那间会所隐藏在暗处的另一营生,是为有特殊性癖的客人提供玩物。

在那里致伤致残都是寻常事。程安签的入职合同于会所是「卖身契」,于他是一份保险。

一旦出事便如工地工伤一般照价赔偿。人身被明码标价,程安这种不明情况的是少数,或为收入,或为满足自身病态的性需求,经由会所卖出的那些人甘心变成筹码。

同他一起被送回的还有份写着他姓名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带有他手印的「卖身契」与入职时上交的体检单等个人资料,被放在最上面的则是一张写着密码的银行卡。

在被放贷的人带到医院体检时,程安甚至做好了可能会少零件的准备。现在看来对方竟也守约,一场作陪,换了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想想是他赚了。

程安沉默的将那些单据与文件袋一起撕成了碎屑。

暑假结束的第一天,没收心的学生趁课休时间,三三两两的在操场附近闲逛,偷瞄正在绘制迎新板报的美术老师。

那是位很高,很好看的男人,穿着一件浅色的立领毛衣,低头时,轮廓明晰的下巴就埋到了领口里。

风轻轻翻动着他手上的书页,指尖上的粉笔在黑板上一点点消磨,绘出方正如刻的板书,像首岑寂得诗。

人们总习惯从外在判断一个人,不同人眼中的程安有着不同的样子。

程安儿时以为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一名画家,怀揣着这个梦想长大之后,以高分考进当地美术学院,因母亲一句期愿,选择了美术教育院系,成为了一名教师。在他将自己的梦想禁锢在四方讲台上的那一天,他的母亲去世了。

护士转述他母亲临终前的遗言照顾好自己,将来有了家庭要好好珍惜,不要学你父亲。

那个发达后便抛妻弃子的男人,被他温柔软弱的母亲放在嘴边,心心念念一年又一年,至死才说了他一个不字。

程安母亲因生他落下体虚的病根,父亲程铭海嗜赌爱财,拿牌局当事业,靠赌发家后生怕妻儿沾他一点好处,迅速销匿了踪迹。

这几年,程安转遍那人可能出现的大小赌场。至于将那陌生的男人带到母亲面前之后会怎样,他不清楚,他只是不想见到空守念想的母亲再偷偷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