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莫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只得点头,二人不再闲话,疾步向正东北方走。
他们从高阶幻境得了一张古帛,只瞧见其间圈画了数个地点,两人对望一眼,私心将古帛藏在身上,寻了个借口一同离开,一个个找寻起来。
数月下来,倒真在指示的地方寻到世间珍奇的法器与灵兽,而今顺着指引走到云深雾浓的山涧,却不曾想山中突降大雪,两人在山里遇到异兽,一番厮打却迷了路,而今月余都寻不到出路,只得硬着头皮往古帛指引处走。
二人再不开口,只是丹田空空,霜雪沉甸甸地压在肩上,胸中的不安也愈发沉重。
他们……会不会就这般迷失在峰峦相接的雪山里,再寻不到出路?
一步接一步,眼前也越发愁云惨淡,师兄弟二人再不说话,机械地迈动双腿,月上梢头,夜里却一片大白,大雪将入目所见照得清晰可见,空气中涌动着寒霜雾气,显得愈发缥缈。
忽然,为首的一个似乎瞧见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莫师弟!”
“什么……师兄?”身后的人麻木地抬起头来,正这一眼,却瞧见远处什么东西若隐若现,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几乎停滞了呼吸,半晌,惊得瞪圆了眼睛。
那竟然是一座仙宫。
两条人影时而疾走,时而缓奔,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沙沙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雪夜里像一阵凶猛的暴雨。
“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人声打破了寂静的环境,落在前院房檐的玄鹤叫了一声,歪歪脑袋。
为首的目光环顾着周遭,半晌,才找回了声音,“我也不知,这儿可能就是那古帛上画的地方……莫师弟,别乱碰!”
那弟子吓得猛缩回手,在他面前,石桌上放着一柄剑,落满了雪,看不出它的主人走了多久,更谨慎的人走近了几步,瞧见那剑似乎正在打磨,还未开刃,烁着幽幽的蓝光。
喉咙里吞了吞,高大的男人说:“莫师弟,此地主人可能还在,你我不可造次。”
口中这般说着,胸膛已经因为震惊和狂喜而突突狂跳,恨不得立刻将这仙宫翻了遍,好寻到藏在其中的宝贝,莫姓男子咬了咬牙,便又往前走,拔高了嗓音,道:“主人在吗?可有人在清微派弟子误闯此地,还请见谅!”
周遭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响。
二人对视了一刹,握紧了手中的剑鞘,又往前穿过庭院与回廊,往里间疾步走去。
推开一闪门扉时,莫姓弟子猛地停下脚步,他还没瞧见人影,可这间屋里焚着香炉,周遭冷得叫人发抖,这间屋里却温热适宜,声音警惕起来,男人低低喝声:“师兄!有人!”
几案上的博古炉里焚着香,氤氲散开。
仙人雅居,陈设古朴,井井有条,一应物什都摆放整齐,不见半点凌乱,只是若再往里屋望去,却见天青色宣窑茶杯滚落在地上,药汤洒落满地。
一人仰面躺在竹榻上,黑色的青丝再没束起,顺着肩头散落满地,广袖里露出赤裸雪白的手臂,静静地垂落,像被抽了骨头一般,若不是他的胸膛还在一起一伏,几乎就像一具美得惊心动魄的艳尸。
似乎是觉察到门口有人,那人微微一动,却没坐起身来。
男人猛地低头抱臂,面上涌起红意,他没料到这仙宫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个……一个……
思维混乱间,口中开口道:“晚辈冒昧,敢问屋内是何方高人?我二人是清微派弟子,不慎误入此地,绝无半点冒犯之意。”
屋里没有半点声音,那弟子抬起头来,与身侧的师弟对视了一眼,咬紧了牙关,又往里屋看去,“晚辈清微派弟子乔锐,他是莫聪,我二人在山中流落月余,可否借宝地住宿一夜,待明日日出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