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让我练剑……回峰里练不是练吗?我是流云峰的弟子,又不是他的弟子,凭什么这般管我……”
口中碎念着,忽然听到异响,我执笔抬起头来。
须臾,总是一袭白衣的云衡仙君越过屏风,着锦绣玄衣,广袖缀着暗金色云纹,显得与平日十分不同。
我一时怔忪,见他走得近了,又低头执笔装作专心。
只是这会儿腕子不住颤抖,余光瞥见玄色的衣摆,不由惊惧紧张,越紧张那执笔的手就抖得越厉害,叫墨一滴一滴全滴在白宣上,晕染开来。
一只冰凉的手按着我的手,我抬起头来,就见坐在我面前的云衡仙君正垂眸凝望着什么,一抬眸,道:“你怕我?”
我一时咂舌。
那日我“轻薄”面前的仙人,被他像拎家畜一样扔到长廊罚站,又被戒尺打在掌心,火辣辣疼得直哆嗦,想掉眼泪却被面前人冷声喝止,委屈地直咬唇。
“我没有,只是今日……执剑太久。”我乖乖说着,手指动了动,想从他掌心下抽出。
覆在我手上的微凉微微一顿,收了回去。
“只罚你站了半柱香,受一下戒尺,气性便如此大。”面前人平静地开口。
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那日我的确气他那般待我,心道惹不起却还躲不起吗,自此再不敢僭越半分,与他说话循规蹈矩,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我明明被他折腾得没了气性,云衡仙君此刻却说我“气性大”?
这般想着,我将狼毫笔靠在砚台上,收拾桌面的白宣,全摞在手中,毕恭毕敬地垂首递到面前人前,“仙君,第二卷还没抄完,这些请您先过目。”
“谢、辞。”他冰冰凉凉地念我的名字,听着竟然是有些愠怒。
可这怒又从何处来?
我咬牙不动弹,忽然,被面前人拽着腕子一用力,手中宣纸如雪片纷纷扬扬,我瞪圆了眸子,“仙君”
人被他拽得狼狈半跪在小几上,四目相对,云衡仙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你非得如此。”
“是您非得如此!”我咬牙顶撞,眼眶也红了,终于憋不住性子,“我抄了一晚上!你却看也不看!你随便丢给我一本剑谱便罚我日日练剑,罚我抄经,你就只是为了罚我”
“那剑法对你身骨有益。”云衡仙君握紧了我的腕子,“抄经是为让你清心明志,我不曾为了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