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我便瞪圆了眸子,猛地打断他,“什么?”

顾庭雪抱紧了我的身子,闷闷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我本以为,一定有别的办法,现在看来,却只有一个。”

“别废话了,快说!”我急了,拿手去推他的肩膀,催促道。

“我和他,非得一个人忘了师兄才行,师兄,你说,你选谁忘了你好呢?”顾庭雪侧首看我,长睫毛压着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里头藏了多少浓烈的情绪。

哎?

我一怔,侧首看着站在黑暗中的韩棠,心口松动的时刻已经开口急急道:“这有什么选的?自然谁都可以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都怪你们害我至此!我若能回去找掌门,或许还有旁的办法……”

嘟囔着时,就听到压在身上的顾庭雪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膛震动着,将我抱得更紧了,像恨不得揉碎在掌心里。

我实在太熟悉他,立刻噤了声,怯生生地咬紧了唇,知道他是生气了。

“若我自此永生永世都忘了师兄,师兄也不在乎?”顾庭雪的声音低沉,带着些疯狂的意味。

“……”

我心道巴不得你忘了呢,却到底不敢说话,只是侧过头去紧紧地咬着唇瓣。

“我还以为……”顾庭雪的声音隐匿进黑暗中,半晌,被他倾身捏着下巴,强硬地掰了回来,对上一双浓黑到极致的眸子。

他一字一顿,被愤怒激得倨傲咬牙,“得让师兄失望了,便是在这里蹉跎折磨百年,便是永远沉迷幻境,我也不会选择忘了师兄

若师兄当真不在乎这些,当真只想回去,那便去求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吧,让他忘了你,等我们离开这里,还做恩爱夫妻,岂不两全其美?”

韩棠静静看着,默不作声,只唇角扯出一抹薄凉的笑来。

我的目光在他二人间转来转去,到底是气得一把推开顾庭雪,翻过身去蜷成一团,“滚蛋!你们都滚开”

他二人自然不会滚,不仅不滚,还要斗气般将我在榻上搓圆捏扁,逼我掉下眼泪来,羞耻地摆出求欢的姿势,迷蒙时,我抽泣求饶,心中想着,若真让他们其中一人忘了我便能打开离开的通道,那自然最好不过

谁忘都可以,又有什么不同?

可这二人执拗入骨,当真是疯魔了,难道、难道只能等掌门发现异常再想办法吗?

破碎的思绪纷飞,忽然又想起那位仙人来。

也不知,他会不会有办法呢?他又会在意这件事吗?他……

“呜呜!”

“到了这会儿功夫,还有空想别的……”顾庭雪黑眸阴沉,像只护食的狼,忽然低下头去在我锁骨边狠咬了一口,我疼得抽泣,泪眼汪汪,连忙抬手抱着他的肩膀,哭啼啼着求饶。

大雪穿林,日光升起时撒下一片暖融。

韩棠简单披着外衣凭栏站着,沉静的目光飘向更远的地方。

顾庭雪从里屋离开时二人的目光接触,到底是停下了脚步,针锋相对。

“他会求你的。”顾庭雪先开了口,目光也望向远山,并不掩饰神态里轻薄的,对同类的敌意,“从前他的选择是我,这次也还会是我。”

韩棠的眸光一滞,轻笑起来:“……是吗?”

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无人愿意后退一步,如此执念深重,便使得棋局已死,瞧不出半点生机。

这日被韩棠抱在怀里穿衣,忽然,被他揉着脸颊抬起头来,总是松散的眉宇也皱了起来,“师兄,这几日可有好好吃饭?”

我点头着,“我又不是孩童……自然好好吃了。”又推他的手,看向窗外,“可是海棠花开了,好香!”

云消雪霁,初春就要到了。

韩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