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白快意一笑,“是!”
当初他是今上身边的红人,年纪轻轻就任正四品官职,统领皇帝身边三千近侍,一时风头无两,偏偏不慎得罪了秦昭云一句,被贬为昭武校尉来了雁海关,心中郁卒已久。
临走前他在城外酒肆买醉,碰上自重光寺回来的太子,太子说他只管去,有才之人何必在京城这滩浑水中埋没才能,当初只以为是一句宽慰,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太子竟真的还信任他。
像是被他这番话感染,彭让也端碗起身,“末将谢殿下成全之恩。”
沈清淮同样道:“末将也敬殿下一碗。”
萧景元撑着扶手站直身子,倒了一碗酒,“不必敬孤。”
“时势造人,而今宋将军得以施展抱负,沈将军如愿守住关内,彭将军全了当年骠骑大将军的遗愿,而孤也总算不负众望。”
“这一碗酒,当敬此地英灵。”
过往种种遗憾不堪,终在多年之后化作满地浮尘散去,唯独自己才知其中心酸。
再迟再晚,也总算没有将这遗憾再留到下一代人心中。
啵啵啵啵啵!
第六十四章:八仙果粒
秦昭云深夜被传诏进宫一趟,轿子在宫道上走得很急,他忽而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那会儿也是如此,只是今上尚未登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皇帝已经与他渐渐离心,尤其是上次萧云华一事,显然更让皇帝与他之间生了嫌隙,如今将他叫来,恐怕也实在是不得已。
毕竟原本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实在是个养不起来的废物。
御书房内,皇帝闭眼假寐,一旁的李瑾给他不轻不重地揉按着紧紧蹙起的眉心,书桌上放着日夜兼程送来的战报,大捷本该大喜,但皇帝哪里敢喜,他当初派萧景元出征,既指望着他打了胜仗,更指望他再也回不来。
可惜事事哪能两全。
皇帝睁眼,秦昭云还未进宫,他蓦地对身侧的李瑾道:“你说朕当初是不是错了?”
“强求来的位置坐了这么多年,哪天安稳过。”
李瑾哪里敢回话,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却听皇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朕哪里有错,九五之尊的位置谁不想要,不过他运气好是嫡长子,所以就是他的。”
“是他的,那就可以是朕的。”
李瑾大气不敢出,却抬头看了眼皇帝白了不少的鬓发,今上的疑心病重得吓人,当初成帝驾崩,他为斩后患生生断了不少武将的仕途之路,到最后解甲归田都成了额外赏赐。
这么些年,身边当值的人来来回回地换,到最后没一个信得过的,国舅爷当初心也还算诚恳,如今照样另生了心思。
手指在桌面上扣了几下,皇帝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瑾,笑着道:“怕什么。”
“朕还能杀了你不成。”
“国舅爷不久要来,下去沏壶新茶。”
再等李瑾将茶奉上,秦昭云已经落座,皇帝以手撑额,像是疲倦眼底却又透出一股不正常的亢奋,“雁海关不仅守住了,还有望收复壶关,果然是皇兄的好儿子。”
秦昭云抬眸看向皇帝,“皇上可是太困了,怎么说起糊涂话来?”
“皇上担心什么,微臣再清楚不过。”他端起杯子慢慢撇去茶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如此,那就派人过去让太子殿下受一受军令。”
“先前将太子妃留在宫内这一步棋已经废了,陛下更不必有后顾之忧。”
他眼底掠过一丝狠辣,萧景元先前零零散散已经将他的老底查得差不多了,这一趟如果他还能回到上京,第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事到如今,萧云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如他亲自安插人过去,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