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发出的沙沙声响。

她好像感觉到梁煦进来了,她熟悉他的脚步声和气味。梁笙喃喃了一句“哥哥”,就被那人抱在怀里。他一口一口给她喂药,药汁又苦又涩,她竭力咽下去,舌尖苦到麻木,她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忽然口中尝到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是话梅,缓解了药的苦味。

他给她喂完药,抱了她一会儿,把她慢慢放到床上,抽出自己的手臂。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别走......哥哥,我好疼。”

她话音方落,他两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再次搂住她,把她拥入怀中。她无力地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清润干净的声音似乎从云雾中传来:“放心,过几天就好了。”

“嗯。”她回道,声音因为发热被烧灼得沙沙的:“我信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梁笙这次病得厉害,躺了好几天才慢慢清醒过来。每次都是梁煦来给她喂药,她喝完药,像小时候那样缠着他不让他走,他得等她睡着了才能离开。

梁笙醒过来时,看到赵妈在屋里擦桌子。房门敞开着,细细春风阵阵吹来,她看到门外白幡正随风飘逸,听到隐隐约约的哀乐声,隔得远远传过来,仿佛一场沉闷的痛哭。

“赵妈。”她嗓音沙哑地问:“谁去世了?”

赵妈叹气:“你生病第二天,老爷忽然不见了,昨天才从井里捞上来哩。许是他大烟抽多了,自己神志不清掉井里去了。”

“那我......还要嫁人吗?”她问。

“大少爷回绝了这门亲事。”

一时半会,她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茫然。爸爸掌握她和哥哥的生杀大权,将他们当作傀儡一样摆布,就这般说死就死了,命运总是无常。

但她和哥哥之间最大的阻碍也没了,她是不是能和他......

坐在床上的少女攥紧被子,心剧烈地跳,她垂下头,红晕自颊边起来,若不胜情。

赵妈提到大少爷,又想起什么,对梁笙道:“你病这几天,每日都闹着要大少爷抱。都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以后可千万别这样,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梁笙闻言一怔,拢着被子,生气地望着她:“为什么不能?”

“你哥哥快二十了,到时候咱们家的门槛恐怕都会被说媒的人踏破。等你有嫂子,她看见你和大少爷这么亲密,该怎么想?”

梁笙心中一阵酸楚,气恼地说:“不会有嫂子的!”

赵妈听她这傻话,不由得乐道:“你怎么知道?对了......药煮好了,快点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