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急啊,他一小官吏一下子被捧到了两国邦交的台子上来,哪儿受得了这个压力。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跟那些官员说?”白卿好奇他的舍近求远。
“要是能说得通,我还赖在三夫人这儿做什么,我这官小人微的,谁理我啊。”
不对,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事不应该这么复杂,李伯仲既然是答应每年给“租子”,就不会没有准备,即便钱没有准备好,但至少会跟官衙通气,他这种人是不会把这种事闹到女人身上的。现在闹到了女人身上,也就意味着当中肯定出了差错。
河下的官员不出钱,是因为没有得到李伯仲的允许,李伯仲没有允许就说明这钱不该是这个时候给,而汉西商客却又在这个时候要了,如果不是汉西故意为难,那就是说有人故意想把这事情拖累到李家女人的身上,确切点说是她这位三夫人的身上。
大权在握的男人最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许没人能说得精细,但有一条,牝鸡司晨的女人是最让这些男人忌讳的。
看来是有人想逼她去试探李伯仲是否有这样的忌讳吧?
“你叫李冉?”白卿站定身子。
“正是。”
“想息事宁人,不一定非要去求官衙的。”她似乎该配合一下那位有心人,看李伯仲会怎么对付牝鸡司晨的女人。
四十 那是天意 一
李伯仲回到河下时,汉西商客的事早已解决,李冉被召到李伯仲的书房,关于这事的前因后果,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丝毫不敢藏私。
事情是这样解决的:李冉用三千两贿赂了汉西商号分号的一个小掌柜,以私人名义从他那儿借了近三万两银子,说明一个月后不但原数奉还,还会加利十分,银子到手后,李冉随即又去见了汉西商号的一个大管事,这名管事掌管着汉西商号在河下一带的总账,李冉又用手上借来的三万两银子的一半贿赂这名管事,从他那儿得了近十五万两的借贷,时间也是一个月。拿到到这十五万两银子后,李冉先还清了前一天的三万三千两。之后又拿上这笔钱继续往汉西商号顶部延伸,年终将至,汉西商号的钱十分充裕。就在借债还钱之间,李冉以汉北府的名义,从这些有钱的汉西商客口袋里掏了近三十万两银子,其中十八万两作为“王府费用”的一部分,交给了那些要账的汉西客商。剩下的十多万两,投到京城一带最为赚钱的茶马道上,在还钱之前,先用他们的钱,赚自己的利。
什么叫中饱私囊?那些汉西商号里的管事便是最好的解释。
李冉退出书房后,偷偷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他这半辈子都没这半个月来活得惊险,三十万两啊,他竟然能从那些商客手里弄到那么多钱,连他自己都还朦朦怔怔的。
三夫人说得真不错,给足了本钱,那些人真得什么都能做……
李冉在这边感叹不已,书房里,李伯仲却看着账本静默不语。
他要考虑的事很多,比如为什么汉西会突然提前要“租子”,再比如那女人为什么会突然积极地帮他排难解忧……
“王爷,王妃差人来问,晚饭是不是要她过来?”问话的是雷拓,他今天刚随李伯仲到河下。
“不用了,我过去。”不是大病了一场?怎么可能还让她跑过来。
***
因为王府尚在兴建之中,所以李伯仲和女眷都暂时住在了城北的一栋三进的院子里,赵女莹、赵若君住在二进,第三进是白卿的住处。
他从来没要求过一家人同食,所以三个女人也很少同坐一桌。
吃晚饭时,佟嫂兴冲冲地告诉白卿,说他回来了。
可一直到快休息时,都没见人影,想来是打算留在前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