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天是平玺的生日。

他没能等到父亲的祝贺。

李尽蓝坐在一旁,轻轻拍他?的肩膀,对?谭菁说爸爸只是在公司加班,年终工作总是很多的。谭菁于?是顺着说?下去,宽慰掉眼泪的平玺。吹了蜡烛,平玺许愿以后的生日不要再不开心。

还好他没许别的愿望。

李尽蓝悄悄松一口气。

这个他?可以满足弟弟,只是哄他?高兴而?已。他?要是许什么爸爸妈妈恩爱幸福、百年好合,那李尽蓝才是无能为力呢。他?总觉得李封光和谭菁的婚姻已经摇摇欲坠,尽管它尚且稳定的。

事?实上,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关系往往是最牢靠的。责任,是最能紧密联系双方的锁链,或许化作婚姻、或许比拟孩童,有了这些就不?会轻易分开。故李尽蓝担忧的,实在是有些多余。

李尽蓝担忧的还有许多,他?很早就是个小大?人了。在这种环境下不?早熟也不?正常,除非有人故意去遮掩。恰好李封光和谭菁也察觉到大?儿子也在遮掩。有些事?不?必讲,是心照不?宣的。

所有人都瞒着李平玺。

他?们有权给予他?天真。

而?这份天真在什么时候被打破呢?

大?概是李封光把女儿接回来那天。

谢雪和情人双双车祸殒命,她的女儿谢欺花成了孤女,李封光作为前夫,把孩子接到身边养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谭菁表示理解,并告诉李尽蓝和李平玺,要和这个姐姐和平相?处。

小弟还满不?以为意,当哥的却知道,这一场关于?父爱的争夺战早已打响。

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姐,和她的生母一样,如此多年来都以幽灵般的形态游荡在这个家里。是的,坏蛋终究还是来了,李尽蓝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如果异父异母的姐姐对?他?和平玺充满敌意呢?如果她打算挑拨父亲和母亲之间本就不?稳固的关系?或者背地里对?付家中的谁?李尽蓝绝不?会同?意!

尽管他?才十二岁,上初一。

但他?会捍卫好自己的家园。

李尽蓝怀揣着如此的决心,像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尽管表面上他?无波无澜,但当父亲领着姐姐走进琴房时,他?为平玺翻琴谱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他?端住轻蔑,于?合适的时机瞥向?她。

谢欺花。

他?们的姐姐,拎着一只落了些灰尘的行李箱,是懒散地靠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早春时节往往细雨飘零,落地窗外翠绿生根发芽,遮挡了晦暗日光,掷下几?只斑驳的绰影。

在她尖锐而?美的五官间。

她以阴鸷的视线撞过来。

不?是投过来,不?是扔过来,而?是突如其来的冲撞。她像一个横冲直撞的车手?,冒犯的意图就明晃晃地刹出飞沙走石。他?对?她的恶意,尽管只是试探性的,却被她数以百计地扳了回来。

李尽蓝被这位姐姐吓到了。

他?一瞬间舌根发麻、发涩。

其实不?是针对?李尽蓝,谢欺花心情本来就不?好。她都说?了好多遍不?想来北京,耐不?过李封光老是拿学?业说?事?。

她不?想欠他?更多,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现在亲妈都没?了,举步维艰。

十六岁的谢欺花气盛着呢。

碰巧还有傻叉敢来触霉头!

看毛,她心说?,盯着俩小子身上熨烫得服帖的白衬衫和西裤,又看了一眼自己沾染泥水的裤腿,无声?地冷笑。

平玺好奇地打量这个名义?上的姐姐,这时他?还不?知她是父亲前妻的孩子,母亲的含糊其辞让平玺以为她只是亲戚,在家中住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