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璲:“可……”

永昌帝目光犀利地看着儿子:“你不想带东营,其实是怕姚震虎在战场有个三长两短,姚黄伤心吧?”

赵璲垂眸。

永昌帝冷笑:“你主动请缨去战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朕也会担心你?民间母亲常骂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朕看你是还没娶媳妇就忘了朕这个父亲了!朕告诉你,要么你跟东营都别去前线,要么你就带着东营一起去,正好让朕看看姚震虎到底有没有震虎的本事,有没有让朕提拔他的资格!”

“对了,朕先给你赐婚……”

赵璲急道:“父皇,婚姻大事,儿臣不想办得过于仓促,恳请父皇等儿臣凯旋再下赐婚旨意。”

永昌帝咬牙,指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骂道:“你当朕老糊涂了吗,看不出你是怕……”

话未说完,永昌帝猛地转了过去。

他是皇帝,平时高高在上,可他的心也是肉做的,儿子惦记这个惦记那个,就没想过他也会害怕。

赵璲看着父皇衣摆上的龙纹,沉默片刻道:“父皇勿忧,儿臣会回来的,等儿臣回来,再劳父皇为儿臣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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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发在即,姚震虎在军营忙了一天一夜,终于抽空匆匆回了一趟长寿巷。

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姚黄陪着母亲帮父亲收拾了一些衣物鞋袜,姚麟也从武学告了假等着与父亲惜别。

姚震虎快马加鞭赶回家,一个照面,便见媳妇女儿都红了眼眶,女儿更是一头扑进了他怀里。

姚震虎笑着摸摸女儿的头,满不在乎道:“怕什么,爹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能打但不会讨好上峰,所以困在京营很难升官,盼着上战场立功盼了多少年了,今年终于盼来了,爹这里别提多高兴了,你们也都欢欢喜喜的,多想些爹立功升官的好事。”

姚黄抽搭道:“我不稀罕做什么大官的女儿,我就要爹平平安安地回来。”

姚震虎:“那你就多替爹求求菩萨,赵老爷不是送了你一串香山寺方丈开过光的手串吗,你没事每天转几圈,肯定管用。”

提到这个,姚黄更想哭了,她还没告诉父亲惠王跟她提亲了,想着等永昌帝赐婚了直接给父亲一个惊喜……

姚震虎把女儿塞给儿子安慰,拉着媳妇去东屋说贴己话了,罗金花是知道女儿的好消息的,这时候却也不敢告诉丈夫,就怕他为了给女儿争脸面更想去立功。

姚震虎只在家里待了半个时辰就带上包袱匆匆走了。

大军出发时永昌帝要去城外为大军送行,城中主道静街,严禁百姓前往拥堵,而且十万将士都在城外,百姓们出不得城门,既然无法外出为丈夫送行,罗金花就带着女儿失魂落魄地坐在家里,时不时掉一串眼泪。

窗外日头越升越高,大军肯定早就启程了。

罗金花重新振作起来,既然当年嫁了个在军营当差的,她便早就做好了男人去战场的准备,除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再盼着朝廷打胜仗丈夫早些回来,她们娘仨在京城什么都帮不上丈夫。

姚黄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就是舍不得父亲。

左邻右舍都来安慰娘俩,姚黄自己闷在西厢房,由母亲去应酬。

这边罗金花刚送走两位好心的街坊,就见巷头那边拐过来一辆马车,心绪不宁的罗金花干脆站在门口看热闹,没想到那马车竟然停在了自家门前,车门打开,里面弯腰走出来一位穿着细布衣裳、慈眉善目的富家太太。

罗金花:“您是?”

柳嬷嬷笑道:“是罗夫人吗?”

罗金花点头。

柳嬷嬷靠近她,低声道:“老奴乃惠王府的管事嬷嬷,特奉王爷之命来给姚姑娘送几样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