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手略微拨开姚姑娘浅碧色的裙摆,一手握着竹青色的手帕擦向她白色鞋帮上的污泥。

姚黄下意识地想往后缩脚。

赵璲连着裙摆握住她的脚踝,等她不动了再松开。

姚黄声音都有些颤了:“那么脏,我自己来吧。”

赵璲:“没有我,姑娘不会往这边走,是我连累姑娘脏了绣鞋,理该由我赔罪。”

姚黄:“……昨日没下雨就好了。”

赵璲:“……昨日姑娘也这么想吗?”

姚黄:“才没有!”

屈膝低首的惠王:“昨日我一直在盼着雨停,半夜雨真的停了,我便想,或许这是天意。”

姚黄:“……你怎么知道雨是半夜停的?”

赵璲动作一顿,尚未回答,姚麟一手拎着一竹筒的水回来了,见到赵大人蹲在妹妹面前,妹妹脸还红通通的,姚麟惊道:“你们……”

赵璲侧身,露出他手里沾满污泥的手帕,以及姚姑娘才擦了大半的绣鞋。

姚麟暗道糟糕,赶紧让赵大人拿竹筒,他蹲下去为妹妹擦,才擦一下姚黄就恼火了:“你把我的鞋面也弄脏了!”

姚麟:“……”

因为做哥哥的手笨,只好换回赵大人照顾妹妹,最后把姚黄自己的手帕也用上,总算擦好了,虽然还是有些脏,不细看却瞧不出来。

赵璲看看手里的两条脏帕子,对兄妹俩道:“你们在此稍等,我去寺里洗净帕子。”

姚麟:“知道地方吗?不然还是我去吧?”

赵璲不是很放心姚麟洗帕子的手艺,况且他另有安排。

目送惠王离去,姚黄走到能晒到阳光的地方晒鞋子。

姚麟围着妹妹转了一圈,佩服道:“赵大人看着文静,做活儿也够细致的,擦得真好。”

姚黄看看鞋面上唯一被哥哥弄脏的那一处,又瞪了哥哥一眼。

等了一刻钟左右,赵璲回来了,将洗净的两方手帕留在一处客院晾晒,离寺时再去取。

姚麟:“没想到大人还挺节俭的,擦过鞋的帕子还肯费事去洗。”

是他就直接扔了。

姚黄拧了哥哥一下。

赵璲道:“那处的草木泥土沾了寺里的佛性香火,乃是灵物,看着脏,实则再纯净不过。”

姚黄、姚麟:“……”

后山这边设有石阶,三人边走边赏景,爬上去再走下来,用了大概半个多时辰。

赵璲让兄妹俩去寺院正门处等他,他去取那两方晾晒的手帕。

姚麟问妹妹:“那帕子你真的还要继续用啊?”

姚黄:“……赵大人都没嫌我的帕子脏,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

姚麟:“还不是你平时太讲究,有一次我擦背用了你的巾子,你就丢给我换新的去了,怎么,我的背难道比那些泥还脏?”

姚黄:“就脏,想起来就恶心!”

姚麟冷笑:“行,等你嫁人了,我倒要看看我的妹夫会不会出汗,看你会不会为这个嫌弃他。”

兄妹俩拌嘴的时候,赵璲也得知父皇已经离开了,于是来到方丈处,道明来意。

方丈将他上次开过光的手串、佛珠、木镯、金镯、玉镯全都摆在了惠王面前,原本每样各有十二匣,因为陆续送出了一些,摆在惠王面前的匣子便不是那么整齐了。

每个匣子里单摆着一样,赵璲快速看过,最后选出一匣雕刻莲花的赤金手镯、一匣羊脂玉镯以及一匣色泽红亮每颗有樱桃大小的小叶紫檀手串。

赵璲:“下午我派人来捐功德。”

方丈表示皇上已经捐了一笔,这三匣佛物与惠王殿下自有缘分,无需再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