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这几处地方应该备了些方便一个腿残之人解决一些生活琐事的物件, 却没想到他会因为渴望自力更生而设下这么一圈长长的扶栏,再用那样艰难的方式练出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

有些画面不了解就不会去想,如今她就站在这两排扶栏前, 还亲自试过了,那姚黄就忍不住地去想刚刚养好伤的那个惠王是如何撑移的,去想他是不是曾因为生疏摔下扶栏过, 所以他才会提醒她仔细点别摔了。

三年前的惠王不请王妃进竹院屋子, 是不想让王妃看到这些扶栏,不想让王妃猜到他狼狈撑移的身影。

三年后的太子亲自带着太子妃进来了, 只是因为她前段时间一句无心的调侃。

姚黄高高地仰着头,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眼泪跟下雨了似的一串一串地往外涌。

当身后传来渐渐靠近的金料大轮碾压石板地面的声音,姚黄想重新换个地方躲开的,不让太子发现她在哭,然而一想到太子都把四轮的紫檀轮椅从堂屋北门推到这边来了,她再躲,是要他费劲巴力地推着轮椅继续追她吗?

躲不开也舍不得躲,姚黄转身,低着头扑到了轮椅上,额头抵着太子的肩头。

赵璲一手抱住太子妃,一手将早就准备好的手帕放到她手里。

姚黄擦擦眼睛,再把半湿的帕子盖在脸上,抽搭着问他:“我这样,殿下会不会不高兴?”

惠王不需要别人的怜惜,太子肯定更不需要。

赵璲看着怀里的太子妃,道:“不会。”

他确实不需要别人的怜惜,但她不是别人,有这么一个人心疼他吃过的苦,赵璲只觉得暖。

姚黄将帕子往下扯了扯,露出自己的眼睛,也就对上了头顶太子正看着她的温润双眼。

太子低了下来,唇轻落在她重新闭上的眼睛上。

姚黄听到了细细密密的竹叶随着风簌簌摆动的碎响,脑海里就又冒出三年前的惠王独自坐在这边用一双沉寂的眼木木地望着周围同样幽寂的竹林的孤单身影。

姚黄抬起手,紧紧抱住太子的肩膀,第一次太子都要离开了,姚黄却贪婪地追了过去,要一直一直地亲下去。

太子妃的心疼很纯粹,因为心疼,所以要越发地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