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贞的眼泪越流越凶,根本都看不清前面的永昌帝与三郎。

一哭事情败露,二哭她为了自保不得不跟母亲撇清关系,三哭母亲不知会得到什么惩罚,四哭她能否保住自己与孩子。

她哭得真心,她说的那些话听起来也自然真实无比,而且除了她没有死劝母亲,别的话确实都是真的。

永昌帝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面前的外甥女。

郑元贞哭着爬到永昌帝面前,拉着永昌帝的衣摆道:“舅舅,母亲被鬼迷了心窍,丰延渠真若决堤了,您怎么惩罚她都行,如若丰延渠还好好的,没有酿成水灾,舅舅您至少留母亲一命好吗,她是您的亲妹妹啊!”

她不想母亲死,不想母亲死。

柔妃早已僵在了一旁,虽然福成长公主犯下的事跟她无关,可长公主这般是为了推她的老三上位……

察觉永昌帝朝她看来,柔妃腿一软,马上也哭了,哭着求永昌帝明鉴。

永昌帝没管她,继续问郑元贞:“此事,庆王可知晓?”

郑元贞连连摇头,这回一点都不用掩饰,因为庆王确实被她跟母亲瞒得死死的。

永昌帝沉默片刻,将孩子交给柔妃,起身道:“傍晚庆王回来,朕会亲自审他,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随着永昌帝的离去,几个宫人从外面关上了延福宫的宫门,禁止里面的人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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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黄昏,康王、庆王以及随行侍卫、近侍们骑马狂奔的身影出现在了皇城外,一行人靠近城门时才放慢速度。

守城兵认得两位王爷,痛快放了行。

这个时间肯定不方便再进宫复命了,康王刚要跟三弟道别,庆王却骑马先行一步,只敷衍地留下句“大哥慢行,我先走了”。

比庆王足足年长六岁的康王很是不满,三弟平时瞧着像个人似的,没想到在外面办差的态度那么差,如今连最基本的兄弟之礼都不守!

他在心里抱怨庆王,庆王也在心里狠狠骂了康王一通,然后就直奔自家王府的方向去了,未料刚在一处必经的路口转弯,就见前面站着一道挺拔冷肃的身影,正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之一:禁卫统领叶上林。

庆王可以对康王不敬,在重臣面前却不敢放肆,客客气气地勒马,询问何事。

叶上林:“皇上请王爷即刻进宫问话。”

庆王察觉到了不对,可他如何揣摩也不知道自己又办砸了什么事,那五千八百亩山林他可是一天不落地陪着康王爬完了查完了。

庆王就这么糊里糊涂又疑神疑鬼地进了宫。

从他离京到回京足足有二十八日,这二十八日除了两个雨天他只跟着康王去暗访村民了,其余二十六天不是在山上就是在骑马狂奔的路上,风吹日晒,庆王前半年颓废养虚的肉都重新变紧实了,人也黑了一圈,除了眼神不宁,瞧着还是很像一个勤勉办差的样子的。

可永昌帝知道老三完全是被老大逼着才四处跑的,老大认认真真检查挖出来的黄精根节时,老三只是在旁边做做样子,老大撑着伞在镇上跟百姓打听百姓对开荒种黄精的看法时,老三躲在一个茶寮里坐着喝茶,还很嫌弃茶叶不好……

这就是一个空有大志却干什么都干不成的废物,光想着立功,却不知功劳不会自己落到他手上。

庆王进来后,汪公公、叶上林一左一右地守在永昌帝身后。

庆王偷偷扫过两人的衣摆,什么意思?

永昌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跪下!”

庆王扑通跪了,心慌又无辜地看过去:“父皇,可是儿臣哪里出了差错?”

永昌帝冷笑:“差错?你都派人把朕刚修好的渠给掘了,你还问朕你犯了何错?”

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