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唐实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校医室了,消毒水的味道窜入鼻尖,他手上还吊着葡萄糖。

旁边的大夫絮絮叨叨,“你这是饿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要注意身体,每天?除了学习还要?繁重的劳动,不吃饱怎么能行?多亏了那个女生将你及时的送到?校医室,吊完这瓶葡萄糖就可以回去了,以后要?注意……”

说着那个大夫也叹了口气,她悲悯的看向?唐实身上那一身破衣烂衫,能推断出,他不是不愿意吃饱,而是没?办法吃饱。

唐实只听见了“多亏了那个女生将你及时的送到?校医室”这一句话,他紧张的从病床上起来?,问?那大夫,“是一个穿着花衣裳长辫子的女生将我送到?校医室的?”

“是啊,你别乱动,这还吊着葡萄糖呢。”

唐实感觉大脑轰隆了一声,脸上瞬间浮现了死灰一般的神色。

他的贫困不堪就这样?被揭露在?了她的面前。

他已经十几岁,也有需要?维护的自尊,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在?无人的地方死去,也不想让姚秋月发现他的落魄潦倒,连饭都吃不起的事实。

吊完一瓶葡萄糖,唐实有气无力?的走出医务室,他没?有继续参加劳动,而是转而回到?了教室。

他坐在?了那个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萧瑟秋风,拢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衣,他伸手往抽屉里探了探,想找本书出来?看,尽量忽视身体的饥饿感。

手刚伸进抽屉里,就摸到?了一种异物感。

他抽出来?看,发现里面是七八个白面馒头,还有一沓粮票,不必猜也能知道是谁给?他的。

强烈的饥饿感使得唐实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抓起一个馒头三?两下就吞咽进了肚子里,白面的香甜萦绕在?口齿间,唐实吃着馒头,一同吞咽下去的还有他苦涩的眼泪。

初中毕业之后,唐实就回绿水村参加了农业生产,而他曾经喜欢过的这个女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里的高中。

虽然再无交集,但唐实仍然在?心里为她高兴,姚秋月是这样?好的姑娘,如果她前途光明,他也会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的。

他们家里因为有四个壮劳力?挣工分,日子也过得好了不少,不必再像以前那么恓惶了。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在?村口的闲话中心,这一群大爷大妈往日里最喜欢聚在?村口大树下说长道短,正巧绿水村一个媳妇是茂山村的,唐实扛着锄头路过时,从她的口中再次听到?了“姚秋月”三?个字。

“你们不知道哟,这个女子是我们那村里唯一念过高中的人,长得水灵灵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书把脑子读傻了,连脸面都不要?了,跟男人耍起了恋爱,出双入对的那叫一个难看,本来?那男人要?是娶了她还好,结果那男人听说是傍上了城里有钱人家的闺女,把她给?撇在?半道上了,这下哪个男人敢接这个盘哟!”那女人嗑着瓜子,唾沫横飞的说道。

唐实当时脸就沉了下来?,这不三?不四的说道已经传到?了外村,不敢想象她在?村里会遭受着怎样?的流言蜚语。

他闷不做声地放下了锄头,午饭也没?吃,只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唐实想要?告诉她,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千万不要?因为外人的闲言碎语而影响。

他爬上一道土坡,就看见了站在?湖边的姚秋月,她穿着一件灰青色的棉袄,寒风吹拂过她耳边的细发,前面的湖泊深不可测,眼看着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好,她这是要?寻短见!唐实心里警铃大作,他感觉一阵热流涌上脑海,他几乎是冲上前去揽住她的腰往平地的方向?跑。

姚秋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