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奔月之人。

……

陆雨柔和赵溪晴躲在夏浅斟的身后。

她们刚刚用莲心塑成的身躯很是娇弱,在巨大的威压之下脸色白得像雪,几

乎要跪在地上。

夏浅斟碧色的衣衫映在池水里,如沉默潭底的翡翠。

一只又一只巨大的金色巨手按了下来。

法阵片片崩碎,苏铃殊喷出一口鲜血,体力不支跪了下来,单手撑着地面。

「姐姐……我要不行了。」她说。

夏浅斟同样也是苦苦支撑的强弩之末,她无暇说话,她的目光越过了殷仰的

肩膀,望着那个关闭的宫门。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与那个人有个约定。

所以无论怎样的绝境,怎么样的死局她都没有放弃过。

她相信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劈开所有的一切,带着自己走出

这座暗无天日的樊笼。

满池莲花彻底凋谢。

夏浅斟身子前倾,单膝跪地,她撑不住了。

模糊的视线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门打开了。

她下示意地露出了微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正在那纯金色法相要拍落最后一掌的时候。

那精纯耀眼的金光中间,亮起了一线刺眼而雪白的线。

那一线自上而下,一经响起便爆裂般地切斩下来,锋锐得可以了断万物。

金色的法相永远没能拍下那一掌。

无数金色的光点片片剥落,洋洋洒洒得像是一场刺眼的雪。

那些光雨洒在殷仰的肩头,那被血水浸染的衣物看着越发美丽,那是一种破

碎凋零的美。

夏浅斟看着这场金色的雨,泪眼婆娑。

躲在她身后的少女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齐齐向着门的那一头望去。

殷仰缓缓地转过身,他努力挺直着自己的腰背,这样看上去不会太过狼狈。

他的金身法相已被一剑斩碎,他知道今日他已无法走出圣女宫。

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故事,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了最后。

在这最后,他竟没有太多的悲伤,他只是努力地聚集着精神,想要看清楚那

个人的脸。

雪白衣衫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入屋内。

殷仰看着他的脸,微有疑惑:「林玄言?」

年轻男子静静地看着他。

殷仰刹那恍然,「不!你不是……你是……叶临渊。」

年轻男子似在微笑点头。

「原来他不是你。」殷仰莫名其妙地说着一些话:「原来你一直是你。」

年轻男子扶住了他的身子。

那些金身碎片彻底崩塌,破碎的光雨在池水间化作精纯的灵气,然后再渐渐

地消散在天地之间。

年轻男子问:「梦醒了,所见何如?」

殷仰苦笑道:「梦还没醒,可我又该睡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终究朋友一场,我会替你写完你想写的故事。」

殷仰怔怔地看着他:「可我还是输了啊。」

年轻男子道:「你不能接受?」

殷仰道:「我只是不明白。」

年轻男子轻轻摇头:「你不需要明白,今天本就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殷仰不知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