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喘息后,她再次不停出剑斩落剑光,衣衫已然被侵蚀成青一块灰一块,
她披头散发,看着好生狼狈。
她知道林玄言就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
曾经许多许多次,他们的位置交换,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剑破万法的
背影,目光中尽是景仰和爱慕。
师父有难,弟子服其劳。
这次换我保护你了。
裴语涵抵御着白折斩出的剑海,那海水很苦很涩,其间更是山崩海啸,稍有
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可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艰难微笑。
羡鱼如有感应,荡漾出五色剑光。
白折看着她,面无表情。
他对自己斩出的剑极其满意,这便如同闭口禅一般,时间积累得越久,所出
的剑便越发不可阻挡,白折的剑积蓄了百年,所以他所斩之剑每一道都承和
了天人之意,其间威力唯有承受者最为清楚。
他曾立下过规矩,除非死战。
不然他只出三十剑。
此刻剑过二十,但他确信这个白衣女子无法撑过那三十剑。
杂念一消,白折再斩一剑。
他依旧保持着握剑的样子,可是青铜古剑已经不在他的手中。
而他与裴语涵之间,似有山峦拔地而起,化作苍茫一剑!这一剑不分生死,
却足可定胜负。
林玄言沉默地看着这一剑,任何方位都没有意义,这一剑太过霸道。
规矩便是霸道。
这一剑之后,他知道语涵会败,甚至会受重伤。
所以他想拿出一些压箱底的东西直接带她走。
但是下一刻,他再也无法平静。
因为他无法靠近她,裴语涵就像是一只刺猬,她的刺便是剑气。
林玄言很快明白过来,知道出言阻止已晚,只好静静地看着她递出那一剑。
这一剑是他一年来第二次看到。
次是在试道大会上,俞小塘在最后关头捧出了此剑。
魔宗之剑,苍山捧日。
林玄言的瞳孔通红,那是剑光的映照。
连白折也变了脸色,他横亘出的剑山如也被大日朗照,如火如荼。
裴语涵站在原地,一身白衣同样被映照得通红。
羡鱼燃烧了起来,如一块还未来得及淬火打炼的通红烙铁,一轮大日自剑身
捧出,周遭的雪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然后蒸发,连空气都为之扭曲,握剑
而立的白衣女子眉目如血,宛然是挥舞镰刀的妖魔。
林玄言轻轻叹息,这一剑或许可以破除白折的剑山,但是一剑之后便没有第
二剑了。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带走裴语涵的准备。
但是再次出乎他预料的是,裴语涵竟然拖着剑直接朝着白折崩去。
大日如来,天地不可安生。
白折的剑山如被火焰舔舐而过,离析塌陷,彷佛末日来临,山川河流荒原云
天皆响彻着无休无止的悲鸣。
白折看着来剑,眼中满是狂热之意。
他不闪不避,哪怕拼着身受重伤也要硬接这一剑,他已经百年没有经历过受
伤的滋味了。
两道身影撞在一起,石破天惊。
强烈的爆炸气浪在那一刻喷薄而出,周遭一切都被瞬间掀开,即使是林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