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燕王不是已经就藩,没有召见永不可入京?”卢岫云心头一紧,齐峥的确是个劲敌,但没想到已经去了北平,还会对齐珩有威胁,于是她又问:“莫非立了对储君还能换不成?”
卢孝诚环顾四周,确认了安全之后,才悄然道:“圣上的身体如何,你我自然比其他外臣更清楚,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一朝归天,燕王借着奔丧的名义起事,谁拦得住他?”
在北地驻守的十万燕军,全是兵强马壮之辈,当年曾是大梁打击敌手最有力的武器。本文档来.自群 七〉一零 五八八〉五〉九零
不得不防。
“果然还是大哥看得长远些……”卢岫云的心思已经没有放在季矜言身上,只是担忧起来,“朝中武将的心不向着阿珩,该换血的时候,还是得换。”
齐珩并不知晓母亲和舅舅的盘算,将政史处理完毕之后,他急匆匆地就回了宫里头。
“阿言今日怎么样?”门外遇见了苏嬷嬷,他关切地询问。
苏嬷嬷微微一笑:“回殿下,娘娘今日胃口不错,刚刚吃过了点心,想喝牛乳茶,老奴刚刚给她准备了要送进去。”
她手里托着木盘子,里面放着一只小盏。
齐珩的眼眸一亮:“她肯说话了?”
“不曾。”苏嬷嬷摇摇头,“她在纸上写的。”
“给我吧。”齐珩接过那只托盘,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太医已经诊断过了,季矜言的嗓子没有问题,不愿意说话是她自己的选择,任谁来劝说、逼迫也没用。
就像当年临安公主与驸马惨死之后,她也是久久不愿开口在说话。
齐珩心里清楚,宣国公的死,还有那些浮出水面的真相,给她造成的创伤不亚于当年失去父母。
所以她又一次选择了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端着盘子敲了敲门后,踏进殿内。
季矜言坐在台前写字,看见他进来后也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抬了一下眼,就继续低着头做自己的事,齐珩走到她身边,将牛乳放下,然后俯身蹲在她身边。
“阿言在写什么?我能看看吗?”
听见齐珩的话,季矜言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她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将笔暂且搁下,手指拎起宣纸两个角将那副字举着放在他面前。
“原来是在临摹皇爷爷的字。”隔着一张宣纸,两个人只能看见彼此的眼睛,齐珩眉眼含着笑意,“从前父亲教我习字,这个竖勾的写法,微微向内敛,是皇爷爷独有,他练习了很多年,但写不出那种笔锋,阿言怎么会写?可是临安公主从前教你的?”
季矜言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没有料到,齐珩会这样耐心地同她闲聊起往事。
然而想到了母亲,她的心里带着丝丝暖意,转身将那张纸放下,又拿起桌上临摹的范本给他看。
是当年圣上写给临安公主的家书,尽管纸面泛黄,但上面的折痕却淡,看得出来被呵护的很好,同样被精心呵护的,还有藏于文字之间的细腻情意。
“你若喜欢誊抄,明日我让张尚把东宫书阁里的暖阁收拾出来。”他将那书信从她手中抽出,妥善地放回桌面上,然后握着她的手,“这里太冷了。”
季矜言有一瞬失神,然而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头提着笔继续写。
齐珩见她慌乱的模样,有些可爱。
“别整日闷在殿里,皇爷爷在御花园后面腾了一片地方出来,说要像小时候一样耕地种菜,我寻思着大冬天能种什么,今日路过时,发现地里的大白菜竟长出来了,郑公公说,这几日辣椒种子也要种下去呢。”
她虽然不曾回头,但动作停了下来,应当是认真在听他说话。
齐珩从季矜言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