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薄薄的一张黄纸,笔沾血墨,上书天子齐勋的生辰八字,还有诸多魇镇之词,方才那位郭道长放下笔墨,小心翼翼地在纸面上吹了吹。

季行简冷冷一笑:“可惜那太子已经死了。不过由他心爱的皇长孙心头血入咒,齐勋也算死得其所。”

“我即刻就将咒符封入中都城奉天殿内。”郭道长卸下头上带着的混元巾,收敛了眉目,竟是数年前获罪被贬谪的开国二十八功臣之一的,郭英。

季行简制止道:“不急,待他们离开了之后再说,免得横生枝节今日的药里,已经没有再放曼陀罗花粉,矜言很快就会醒来了。”

秋采曼陀罗,阴干后研磨成粉末,热酒调服三钱,即可昏昏如醉,更何况那药里放了至少五钱。

季矜言的药中,日日都有此物。

想到这里,郭英也不免咂舌:“还是季老大义,唯一嫡亲的孙女竟也舍得。你真要做这个局?太孙妃,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

皇后又如何?他该感恩戴德吗?

回想从前种种,昔日的齐勋不过是个山野村夫,投奔了起义军首领,若非自己当年一路保他,如何能有今日耀武扬威之势。

过去这些年,齐勋为太子太孙一脉费尽心思铺路,唯恐将来他们镇不住一众开过老臣,接连诛杀贬谪时,可有回忆起昔日恩情?

又想到自己无辜枉死的独子,季行简冷笑道:“齐勋是开国皇帝,大梁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总盼着能有千秋万代,若他发现皇长孙并不适合,皇位自然可以换人做。”

郭英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可依我看,以圣上对太子的喜爱之情,难免爱屋及乌落到皇长孙身上。”

“储君之位尚未确定,一切变数犹未可知。燕王仰仗的是自己的功勋,是调兵遣将的本事,皇长孙仰仗的只有天子的喜爱”季行简并不认同郭英的话,“你我都知道,圣心难测,从来喜爱不长久。”

郭英点点头,眼中毫不掩饰对齐勋的不满与痛恨:“这咒符很快就封入大殿横梁中,待到八月十五,必送他一份大礼。”

*

两日后,启程回京师的马车缓缓驶出临洮城。

季矜言一场大病初愈,蔫蔫地没什么精神,此时斜靠在车角落里,不经意地瞥了齐珩一眼。

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凶煞冷肃,不知是否还在为了她与齐峥之事生气。

偶尔的颠簸都让他眉心紧蹙,看起来颇为烦躁。

想到齐峥,她的心莫名又揪了起来,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惧怕,只是感慨着,该来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齐珩突然间靠过来,伸出手臂将她捞入怀中,指尖捏紧了她纤弱的肩头。

季矜言挣了挣,发现并脱不开他的禁锢,被迫贴在他的胸口。

脸颊靠上去的时候,似乎听到他细微的一声抽气,好像碰疼了似的。

她不擅长粉饰太平,须臾之后,微微叹息道:“即便如此,你还要与我成婚吗?”

方才她想了一路,总觉得这样沉默着不是办法,齐峥必然已经在圣上面前抖出了所有事,等到入了宫,只怕他们三个会更加尴尬。

他不回话,始终闭着眼假寐。

话已说出口,季矜言索性捅破到底:“齐珩,就算是我有错在先,但……已经这么些日子了,你还没有腻么?”

齐珩缓缓掀开眼帘,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她,辨不出喜怒来。

“那你呢,腻了没?”

他反问之后,顷刻间捏住她下颌,将脸抬起,仔细端详了片刻。

季矜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明明对他并无爱意,又怎来腻了这一说?

可话到嘴边,又有些心虚。刚开始时心有不甘,可缠绵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