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在驾驶座坐下,将车钥匙插进锁孔里,没有回答。

安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要你出钱,我请你看,这段时间我攒了不少钱。”

话音落下,雅各布终于出声了:“安娜。”

“嗯?”

“先生回来了。”

安娜愣了一下,慢慢地停止了嚼口香糖。她对男女那事儿非常敏感,一下就明白了L先生为什么回来。

她不由有些小得意,L先生果然是在意她的听见她流产的传闻,立刻就从英国飞到了美国,不是在意她是什么?得意了一会儿,她又阴沉了脸色,气狠狠地嚼了两下口香糖,因为认为L先生非常不坦诚,都这么在意她了,却能坚持一个月不跟她联系。

想到这里,她翻了个白眼,粗鲁地踹了一脚雅各布的座椅:“别跟我提他!”

雅各布:“……”

安娜表现得粗鲁又野蛮,真要见到L先生,她又胆怯了起来,恨不得夺过雅各布的方向盘,逃回学校。

雅各布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四平八稳地把车停在了车库里,他走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朝三楼的露台扬了扬下巴:“去吧,先生在等你。”

黄昏时分,天际线蔓延着一场玫瑰色的大火,云层被灼烧得彤红而焦黑,深绿色的树叶上凝结着亮闪闪的浮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露台上,他穿着简约的白衬衫,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雪茄。

因为近视,安娜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低下头看她,但光是看着他身影模糊的轮廓,她的心就怦怦跳动了起来,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麻。

一路上,她幻想了很多种与他相见的情形,想过对他撒娇,也想过对他撒泼,可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却心跳急促到连路都走不动了,从手指都腿脚,都一阵麻痹。

她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有些迷茫地想,难道这就是爱吗?

即使过去了一个月,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曾消失,不曾褪色。

安娜不懂什么是爱情,也没有哪个伟人站出来,给爱情一个明确的定义。她只知道自己对L先生,既有高尚的崇拜,也有热烈的欲望。

每次看见他时,她的心跳都快得像要跳出胸腔;每次想起他时,她的内心都会涌出一股近乎凶狠的独占欲,恨不得他只属于她,只能看见她;然而,每次听见他的声音,听见他温和的关怀时,她却只想掉眼泪。

安娜垂下头,深吸一口气,捂着洋溢着爱意的心脏,走上三楼。

谢菲尔德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

一支雪茄抽完,他又点燃了一支,只是辛烈的烟雾含在口中,都化为了酸涩难当的苦味。

他不是没想过,安娜会在校园里交一个同龄男朋友,也想过安娜可能会将自己交付给那个男孩。近几年,社会越来越开放,人们对性.爱不再是讳莫如深的态度,青少年尤其如此。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要求过,安娜像天主教修女那般生活。他只希望她能健康成长,谈一场被世俗接纳的爱恋。

他将自己最信任和最得力的助手,留在了她的身边,将旧金山寸土寸金的别墅收拾出来,供她居住,给她办好了排名靠前的私立中学的入学手续,他以为她今后的生活,会像他想象般一帆风顺,却没想到她会被同龄的男朋友骗到流产。

谢菲尔德蹙着眉,有些烦躁地抽了一口雪茄,两只手撑在栏杆上。栏杆被夕阳炙烤得发热发烫。刚好这时,安娜走到了他的身边。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她没有喷香水,因此气味芬芳得有些复杂,有胭脂和口红的香味,也有洗衣粉洁净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洗发水的清香。

他闻着她的气味,居然不受控制地、有些疯狂地幻想,当她和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