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栓柱的心陡然被揪起,叫了她一声。
冯燕文没止住脚步,反而走得更快了一些。
王栓柱知道叫不住她了,换忙上去拦,混乱中就去拉了拉冯燕文的手。
这次冯燕文没躲开,王栓柱拉的就更用力了一些。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王栓柱说:“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从你来这里开始,我心里就被一根线牵住了,我希望你别走,也不要说不理我的那些话。”
在那一刻他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但她没有躲开,目光却一点一点的澄澈起来。
她的指尖冰凉,又柔软。
再婚这方面,男人比女人要更好选择,只要有钱大把人就会给你介绍对象。
从年轻的,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到教师医生公务员,这些年给他做介绍的也不少,但大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一些很现实的问题,王栓柱觉得自己跟那些人一样,也跟跟那些人不一样,他内心是更加渴望一段纯粹的感情的。
这自然不是说,对方对他的条件一点都不考量。
而是从第一眼见面开始,就只是对标两个人的条件,他有的他没有的,对方有的对方没有的,这种感情更像是一笔笔交易。
他之所以对发妻这么好,也是因为两人是初恋,感情谈的比较纯粹。
谁说六七十年代那会儿,找对象不看条件的。
相亲见面,第一眼就是掂量着彼此的条件。
说句卑劣的,从冯燕文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就有些心动了。
但他笨,在感情这方面尤其,还没说出口,冯燕文似乎就跟那老外谈上了,当他知道自己晚了一步的时候,不是不后悔的。
王栓柱紧紧的握住了冯燕文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但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我,我,我本来想”
本来想把后面的事情都料理了,再跟她谈情说爱的。
但现在发现大可不必如此,人总有料理不完的事情,等那些事情都处理完,冯老师说不定孩子都跟人生出来了。
他决定往前多走一步!
“外面天冷,等会儿我就送你回去?”王栓柱看了看天色,觉得外面更冷了。
可惜他这里连个取暖装备都没有,刚才冯老师觉得冷,他就只能把煤炉子上的烧水壶给拎了下去。
两人就着煤炉子烤火,也能聊很久。
聊的都是以前彼此都不了解的那一面,最后是王栓柱先开口说的,从他跟发妻认识的那天说起,他们认识的时间很长,初中同学,那会儿的王栓柱还是个学霸,压根没有搞对象的心思,社会风气也没有那么开放,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结婚一年以后,她就开始生病。
“白血病,要输血,也到处去治,但这个病就是个绝症,根本治不好。”王栓柱说起这件事情来,轻轻抚住太阳穴,时隔这么多年再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头疼:“也不知道是我比较倒霉,还是我克人家。”
八十年代,白血病就是绝症。
冯燕文靠的离他近了些:“这不是你的错,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之中,我觉得作为丈夫,你做的很好了。”
发迹其实是后来的事情了,那会儿为了给孙韵治病,他欠了不少债,为了还债不得不辞职下海。
发妻的娘家人却不觉得,这么多年来,老人借着生病的由头,也找他拿了不少钱,直到大年初一那天,他赶到前岳父岳母家中,见他们一家人高朋满座,岳父正跟人喝着小酒,见到是他来了,冷淡的问了他几句,王栓柱的心头火起,当场就摔了茶杯要走人。
孙家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但凡王栓柱甩脸,对方就拿女儿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