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曜摊开掌心,看着温雾屿替自己涂药、包扎,手法很粗糙,跟裹粽子似的,最后不知道往哪里收尾,“阿曜,有胶带吗?”
扶曜乐不可支,他笑着说:“你干脆在上面打个蝴蝶结,也能扎住。”
温雾屿被逗笑了,“行啊。”
老房子电流不稳,上了年纪的台灯忽明忽暗,温雾屿打蝴蝶结的手法笨拙,但仔细。他用眼过渡,双目又酸又涩,蝴蝶结扎好了,他托起扶曜的手欣赏片刻,“不错,真好看。”
扶曜抬眸就能看见温雾屿的脸。皮囊和骨相完美融合,眼睫随着心跳的节奏微微颤动,迷茫的眼瞳润得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样一个镜花水月的人,看进心里了,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温雾屿要起身,被扶曜抓住了手腕。
“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扶曜说:“放着吧,明天再收拾。”
温雾屿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事啊?”
“嗯,有。”扶曜伸手从床头柜拿了一个小东西过来。
温雾屿没看清,眯了眯双眼,问:“阿曜,你拿了什么?”
“除疤膏。”扶曜干脆坐到了温雾屿的身边,陈旧的木床发出清脆一声响,撩得温雾屿脊背神经麻了麻。
扶曜很讲究,不直接上手,找了根棉签,沾上药膏,仔仔细细地涂抹着温雾屿脸上的伤口。
药膏很凉,体温很热,神魂瘙痒。
他们靠得太近了,乍一看,好像在交颈厮磨。
温雾屿口干舌燥,伸出舌尖舔了舔。
扶曜抬眼,正好看见这一幕,“雾屿”
“这个伤在我这里不算什么,涂不涂药膏都没有关系。”
扶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专注地涂抹温雾屿的伤,他问:“那什么样的伤算有关系了?”
温雾屿舔舐着上颚,怎么都不解渴,心里突然迸发出倾诉的欲望,“阿曜,我……”
扶曜安安静静地听着。
温雾屿轻叹,他微微扬起脖颈,思绪在回忆里翻腾,“我爸经常打我,狠起来的时候没一处好皮肉。”
扶曜声音低沉,心也跟着沉,“你反抗过吗?”
“成年之前没有,”温雾屿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敢。”
“不敢?”
“我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一只碗,他第一次打我,用皮带抽,特别狠,”温雾屿话语一顿,脸颊肌肉不自觉地颤了颤,全是刻在骨子里的应激反应,“他在那时候立下的所谓父亲的威严,让我觉得自己过于弱小和窝囊,就不能反抗。”
愤恨与悲痛如滔天巨浪,毫不留情地把扶曜卷入其中,差点淹死,他哽着声音说:“留疤了吗?”
“没有,”温雾屿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疤痕体质,过几天就看不出了,全在骨头里,生疼。”
扶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温雾屿,不能说过去了,显得太苍白,也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张张嘴,全是透骨的心酸。
“过去了。”温雾屿说。
扶曜没吭声,他抬起双臂,环住温雾屿的后背,抱住人了,又上下揉了揉,他说:“嗯,不疼了。现在你是高山,就算横在他面前挡了路,他也碰不了你了。”
温雾屿看了看扶曜,他想,高山之后还有高山,连绵不断。
“阿曜,”温雾屿抬手,碰到了扶曜的脸,他蹭了蹭,问:“你怎么了?”
扶曜低着头,声音很闷,他说没什么。
温雾屿点着指尖继续蹭,蹭到了扶曜的耳垂,捏了捏,觉得手感不错,他心情也不错,继续往下说:“白天那会儿,你说你爷爷打你,我又想起我爸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就想啊,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