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曜喉咙干涩,从肺部涌上一股血腥气,混在这氛围的浴室里,居然相得益彰。他喘不上去了,也不敢上前去碰一碰温雾屿。

我的琉璃碎了。扶曜悲悯地想,他这几天经常做噩梦,梦到的就是这种场景,然而梦境照进现实,比惊醒后痛苦千百倍。

扶曜气血翻涌,胸腔产生剧烈疼痛,他抬手捂着,拱起背,抑制不住地咳嗽,竟呕出了一口血。

就在这时,蜷缩在地上的温雾屿轻轻‘嗯’了一声,他抬掌碰了碰额头,又被血淋淋触感弄得嫌恶难捱,看上去太难过了。

扶曜骤然惊醒,他顾不上擦嘴角的血迹,蹲下身,托起温雾屿的后脖颈,把人抱起来一点,轻轻拥入怀里。扶曜不敢太用力,他在心有余悸的恐慌中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雾屿被砸得有点懵,这会儿刚回过一点神,胡乱挥动着手,试图抓住点什么,接着指尖被人拢住,用的劲不大,最后落在某个柔软的位置。

像唇。

浴室不算昏暗,外面的光照进来一大半,温雾屿睁着眼睛,却像个瞎子。他双目无神,颤抖的手指在扶曜双唇摩挲,一路往上,从鼻尖到眼尾,研究着新奇的秘密,他们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了。

“哥?”温雾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嗯,”扶曜凑近温雾屿,他们鼻尖蹭着鼻尖磨,是沾着血腥味的相濡以沫,“雾屿,你怎么了,哪里疼?”

温雾屿寻着声音的来源,微微偏头过,可视线落下的位置依旧不在扶曜脸上,他试图安慰扶曜,对着空气嗅了嗅,“什么味道?”

“血腥味吧,”扶曜说:“我流血了。”

温雾屿吓了一跳,“什么?在哪儿?”

扶曜把人锢得紧,没让他乱动,“你也流血了。”

温雾屿身体一僵,含糊其辞地转头说:“哦,我、我没事。”

扶曜气压很低,他沉着声又问了一遍,“雾屿,你到底怎么了?”

温雾屿挣扎着起身,没起来,浑身都疼,他想糊弄过去,说:“摔了一跤。”

“然后呢,”扶曜寸步不让,“怎么摔的?”

温雾屿支吾其词,“忘了。”

“温雾屿!”

温雾屿实在糊弄不过去了,挑着不算重点的内容大概说了一遍:“我……我刚在洗澡,这里停电了,没注意,出来的时候撞玻璃门上的。”

扶曜的眼角抽了抽,她又问:“地上的杯子是怎么回事?”

温雾屿搜肠刮肚地找借口,“我……”

“雾屿,”扶曜冷言冷语地提醒他,“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