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
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她站在墓前,好像也想不出什么能说的。
她的生活不外乎是工作学习比赛,日复一日,乏味枯燥,结束了一段不堪的感情。
她不想说这些,她还是聊起了高兴的话题。
“我差不多确定保研的事情了,是我喜欢的领域,我很期待。”
说话间,耀眼阳光不受控般,穿破层层阴雾,普照大地。
阳光过于灿烂,她忍不住微微眯起眼,但她思绪漂浮,突然想起一个人,她弯了弯唇,轻声说话。
“另外,今年好像,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男孩子。”
她低声细语。
“和这道阳光很像,超级耀眼。”
从墓园出来,林絮尔并没有径直回酒店,而是坐上公交车,去了趟江城一中,那是她的高中。
公交车摇摇晃晃,她对这座城市没有太多的感觉,落不尽的雨,潮热难耐,就连记忆都是晦暗阴沉的。
公交靠站,随着机械女音报站,林絮尔下车。
彼时已经是暑假,林絮尔没能进去,但她沿着学校的围墙慢悠悠地走着,最后找到那一棵银杏树。
这是江城一中的许愿树,正值盛夏,微风拂过树梢,叶影疏淡,树上照例挂上了许多红色小木牌,红色流苏摇动,木牌间发出轻微碰撞声响,写满同学们的心愿。
她念大学后,偶尔会梦到过去,但梦里的画面都是灰扑扑的,没有一点亮光,但她的梦里唯一的色彩,是一块暗红色的许愿牌。
学校的许愿牌换了一批又一批,林絮尔垂头摩挲着手上那块来自六年前的许愿牌,木牌早就在时光流逝中,变得有些斑驳褪色,但上边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在银杏树上挂许愿牌是江城一中流传下来的习惯,在高一入学时,学校为了鼓动大家的积极性,特地让入学新生写下新入学的期许愿望,挂在学校里的银杏树上。
当时的林絮尔刚刚失去母亲,被送到父亲家中,继母不待见她,父亲忙于事业更是无暇搭理她,在其他人写的“我要在这里交到好朋友”“考试考进年级前十”“希望生日礼物是新款游戏机”这种简单愿望中,林絮尔的愿望显得格外压抑。
【我想要有人来爱我。】
她的许愿牌挂得很低,以至于不知道是谁吊儿郎当地添了一句。
她浅淡灰色的落笔下,被人用鲜亮黑色马克笔写了一句话,那人的笔触漂亮恣意,张狂至极。
【那就祝你拥有很多很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