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怔，疑问的目光望向瓦格雷。瓦格雷盯着衣食供给大臣浑浊的双眼，皱眉道：“你知道我说什么。”

衣食供给大臣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刚才他对瓦格雷打保票说，衣食还够维持半年，此时只好继续硬撑着：“半年……”

瓦格雷只是凝视着这位大臣，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道：“说实话。”

那位大臣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许久，终于结结巴巴地说：“瓦格雷殿下，长老团带走水晶的时候，国库中就甚为空虚，这样的突发状况，我……”

瓦格雷打断他的话，凝视着他，道：“我只问，还有多久。”

那位大臣颤颤巍巍地噤了声，许久后，终于开口道：“三……三个月。”

瓦格雷苍白英俊的脸上，终于闪出一丝怒容，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是这清淡中，却透出一丝冷峻：“说实话！”

那位大臣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向瓦格雷。他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汗湿重衣。忽然，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立即双膝一软跪倒，扑倒在地。另外三位大臣也深深低下了头，不敢看瓦格雷清亮的双眸。

瓦格雷长长叹息道：“你们不必怕我，事已至此，我们只是在商量对策。”接着，又对跪在地上的衣食供给大臣温言道：“快起来吧。”

衣食供给大臣却匍匐在地上，始终不敢抬头。颤抖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各地强盗土匪抢劫民粮、饿殍遍地、官仓只有开仓放粮。目前的粮食库存，大概仅供维持一个月左右！”

瓦格雷长叹一声，双眼中流露出悲悯的神色，道：“按照你们说的，采取保守政策，一方面安抚民心，一方面努力追回水晶，是吗？”

那四位大臣低头不语，既不敢肯定，又不敢否定。

瓦格雷眉眼间，一股说不出的悲伤神色，感染着议事厅内的气氛。他凝视着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放低了声音，道：“你们知道吗？长老团消失的时候，我的力量，也忽然从我的指尖消失了。原本，皇家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利用水晶的力量，制造强大的魔法。你们以为，现在的我，打得过他们吗？”

瓦格雷的声音很低，很沉，似乎透着深深的痛心。四位大臣一时间，也像是被这沉重的气氛所渲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瓦格雷沉着声音继续说：“照你们说的，采取保守政策，那么，一个月后，却要怎么办？”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四位大臣。四位大臣却都深深低着头，完全不敢接触他的视线。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追回水晶吗？是确保武力、防止来自加尔巴迪安的威胁吗？是诛杀长老团的叛徒？还是努力保住我们的统治地位？”

四位大臣依然不语，在他们心中，这四件，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是，却似乎又分不出主次。

瓦格雷长长叹了口气，道：“都错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我们的人民，能够活下去！”

这句话掷地有声，如鼓槌一般，深深敲击在四位大臣的心上。是的，这四人，并不是昏庸无能的大臣，更不是腐败贪婪的大臣，从执政能力和廉洁清政而言，他们都可以算是合格水平以上。然而，一直以来，他们都有着太多的杂念，对他们来说，似乎如何保证国家的安全，保证皇家的统治地位，保证自己的官位、爵位和权威，才是最最首要的事情。在魔法帝国，人民一向是最最不被重视的一种资源。为了为水晶增添力量，魔法帝国历来，甚至规定平民必须在三十岁的时候赴死，成为水晶的食粮。

然而，一直以来，这种想法都错了。或者，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是错的。最基本的，也是最首要的，要让百姓能够撑过这个难关，撑过这一个月，活下去！要不然，哪来的官位，哪来的